这一年,申城的冬日来得有些迟,但是又显得有几分不同寻常。南方的冬天要盼一场雪,原本是极为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可是这阵子,几乎日日都是凌晨就会开始下雪,一直下到第二日晌午才停。出门前,澜澜的母亲嘴里哈着热气抱怨说,还没见过申城哪年冬天有这么冷来。
室外空气冷凝得像冰液,车子冲向城郊的殡仪馆,一路似破水行舟。下车的间隙,澜澜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只觉得耳膜有些嗡嗡发疼。
殡仪馆周遭本来就够安静的了,雪一下来吸音就更是厉害了。过度静谧的环境不仅使人得不到任何舒展,反而会愈发不好受起来。
澜澜裹着大衣外套,在单位门口徘徊着,迟迟没有踏进去。
每个地方都有一种特别的气味,殡仪馆是冰冰凉凉的金属味道。所有的空间装饰,都竭力简单、整洁、还有肃穆。
人来人往,不是板着面孔沉默无言,就是哭丧着脸。人一到了那种环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将一切情绪小心翼翼地收拢起来,逐渐呈现一种庄严肃穆的模样。
因而出于职业习惯,每次到了单位门口,澜澜都不会急着进去。她需要一点时间来调节自己的面部神经,以期让身体状态慢慢进入到工作环境当中。
当她到达仪容整理间的时候,业务科的朱倩拿了资料表介绍说,这是一位今天早上在睡梦中去世的老太太,身上也没什么病痛,就连家属都说算是喜丧了。
澜澜点着头,净了手后便换上了白色的防护服和口罩。她一样样仔细点着铝制盘里头的器材和化妆包里的化妆用具,确保里面的物件一样都不少。
原来的副手小李,进来做了没几天呢,就承受不住压力连夜辞职走人了。招工广告倒是贴了好几个月,可也没见到有人来应聘。因而不得已的时候,还得由锅炉工王建国来临时顶上帮把手。
老王一脸的苍斑褶皱,脸上的纹路看起来层层叠叠的,就像晒干变硬的柚子壳。
没等澜澜开口,老王已经很有默契的将躺床掀开,套上新的一次性垫子,然后这才把装着大体1的推车稳稳地推了过去。
彼时,朱倩拿着礼仪本子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宣读道:“请各位不要在室内吸烟,不要大声喧哗。也烦请关闭手机,或者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以示对往生者的尊重。”
话音落地,澜澜与老王转头对着家属诚挚欠身,而后转身同样对着老太太的大体郑重鞠了一躬,这预示着一场入殓仪式即将开始。
床头的灯被缓缓捻亮,溶溶地覆在老太太的脸上,她的五官在灯光下一点点浮现出来。
澜澜拣了一块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