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瞧了瞧天色,直接道:“时辰不早了,便不耽误殿下的时间了,臣女先行告辞。”
说罢,便转身上了车,又对虞晋招手:“师兄,快些上来。我都饿了,咱们早点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
充满了烟火气的一句话,通常只用于亲近的人之间。
“师妹在催了,太子殿下,本王便也告辞了。”虞晋向晏长裕一笑,随即毫不迟疑的转身又上了马车。
见到他上来,元朝立即就笑开了,拽着他的袖子道:“师兄,今晚就家里歇吧?你的文松苑,我特地吩咐下人收拾了,被褥这些都是新的,保管你住得舒服!”
“这般想我留下?”
“当然!我想你了嘛!”
马车很快远去,唯有车里的声音顺着风悠悠飘了过来。普通人听不大清,但晏长裕习武多年,耳力惊人,自听得一字不落。
“……殿下,那咱们现在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晏长裕未动,常文瞧了瞧天色,忍不住出声提醒,“再过一会儿,宫门该关了。”
“回宫。”
“……是。”
见殿下大步离去,常文心中微叹,忙跟了上去。
白跑了两趟,想来殿下耐心早已耗尽。回到东宫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待用了晚膳,晏长裕便又进了书房。
不久,便把顾决召来。
“上次慈元宫之事,查的如何了?”顾决一进来,晏长裕直接就问。他指的正是上次他在慈元宫中药之事,陆瑾突然出现,明显也不是小陆氏的安排,而是有第三方的人插手。
晏长裕并不喜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自然要查清楚。只是没想到,多日下来,竟一直没什么进展,这让他心中越发在意。
思及此,他心中越发烦躁。
这种烦躁,自他在宫外遇到元朝与虞晋有说有笑时,便忽然生起,直至现在,非但未消,反倒更深了几分。
“回殿下,此事已有点眉目了。”好在这次顾决总算有了好消息,“属下查到,那日御兽园有一个内侍在那段时间出去了一会儿,用的理由是吃坏了肚子,但属下查过,那内侍入厕之后,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
若是真坏了肚子,半个时辰如厕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是不可能。可倘若不是呢?
顾决之所以能成为暗卫首领,受到晏长裕如此看重,最关键的便是他心思极为细腻,尤其擅长见微知著。
所以他顺着这条线索,深查了下去,果然查到了一些异常。
“那内侍平日里是养狗的,因担心身上有味道冲撞了贵人,通常会用些香。那香廉价,但香气悠长,压得住气味。”顾决道,“那香,那日属下曾在殿下身上闻到过。”
晏长裕从不用香,身上为何有香?自然是因为他那日碰见了陆瑾。以陆瑾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用这种廉价的香,所以线索已然明了。
“这事做得实在隐秘,皇后那边也没查到这内侍身上,所以属下并未轻举妄动。那内侍当日,想来是故意易了容,所以宫中才未查到他。”能瞒过皇后的人,这易容之术怕很是精妙。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决忽而道:“据闻,镇国公身边有一个江湖谋士,最善易容之术。”
晏长裕手指微微一紧。
“你是说,此事与镇国公府有关?”半晌,晏长裕开口,“你怀疑是镇国公府安排的?”
镇国公府如今府上就只有元朝郡主一位主子。
不等顾决回答,晏长裕已面无表情道:“不可能。继续查,孤再给你十日时间,孤要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
顾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应了一声:“是。”其实他心中也很是不确定,元朝郡主对殿下的心意有目共睹,以郡主霸道的性子,怎可能把其他女子推向殿下?
她完全没有理由这般做。
所以,或许真的是他想错了。
夜色深沉,红烛帐暖。
明明已入了冬,晏长裕却感到了一阵难以遏制的灼热,烧得他整个人心烦气躁,心中像是有火在烧。
忽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手温软柔嫩,附上的一瞬,心口的火苗刹那间拔高,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
“夫君,我们就寝吧。”
又是那道模糊的声音,又是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晏长裕只能看到她穿了一身大红嫁衣,坐在床榻上,仰着头,像是在看着他。莫名的,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不安。
心像是泡进了温水中。
他该远离她。
心中这般想,可身体违背了他的意志。
他朝她走了过去。
红烛熄灭,屋子里的温度却骤然升高。黑暗中,他听见了女子的喘、息声,似乎还伴随着低泣声。
许久,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睡着了。
纤细柔软的身体却离他远远的,与平日里腻在他身边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他心中不知为甚,有些不满。
昏暗的屋中。
他看着背对着他的女子,忽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下意识说——
“卫知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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