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明白陆聿的意思。
他是想把白面粉省下来留给她吃。
这个年代白面粉是稀罕物,家家户户吃的基本都是玉米面和红薯面,尤其是农村里,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次白面馒头。
姜念回到家,吃完午饭就把锅碗洗了,还剩了很多鸡汤,留着晚上擀面条吃。
昨晚被徐燕吓了一通,后半夜就没睡好,这会人一挨床瞌睡就上来了。
姜念这一觉睡的沉,天快黑才爬起来。
她去井边打水洗干净手,去灶房和好面,打算晚上再炒一个虎皮辣椒,起锅烧油,把辣椒放在油锅里翻炒,待两面都差不多了,再撒上佐料和蒜末。
把菜盛出来,洗干净锅后再把鸡汤倒进去,开始擀面条。
陆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去井边打水洗脸,顺便把胳膊和脖子都洗了一遍,浓香的鸡汤味和辣椒的味道从灶房飘出来,飘得满院子都是香味。
就连隔壁宋团长家和刘营长家都闻到了。
宋向东和宋向红的鼻子一向灵得很,闻见肉味,兴奋的在冯梅身边转圈跑,嘴里叫嚷着。
“娘,是鸡肉汤的味。”
“好香啊,娘,鸡汤还有没有,我还想吃!”
“娘,我也想吃。”
宋向红跑过去抱住冯梅的腿摇晃,噘着嘴:“娘,把柜子里的鸡肉汤拿出来吧,我想吃。”
冯梅舍不得一两顿就吃完,但闻着隔壁院里飘过来的香味,还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她也馋。
宋智伟夹了一筷子咸菜,冲冯梅扬了扬下颔:“天热放不住,孩子想吃就拿出来吃,别到时候放坏了想吃都吃不着。”
冯梅让宋向红撒开她的腿:“你们两坐好了,娘去端过来。”
刘营长家的两个孩子也闻到了。
两人坐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爹娘闷着头吃饭,两人刚刚又吵了一架,娘晚上也没炒个热菜,就是窝窝头就着咸菜吃,嘴里没滋没味的。
刘强看了眼徐燕,皱了皱眉,嗓门比刚才轻了些:“你明天给两个孩子蒸碗鸡蛋糕吃。”
徐燕冷笑,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你把钱都花给郑红了,我们家哪还有粮食?现在知道你儿子吃不好穿不好了?早干嘛去了!”
“徐燕!”
刘强把筷子重重掷在桌上,脸色铁青的瞪着她:“我就借了她五十块钱,她都说了,等吕营长回来就把钱还我!”
徐燕一听,气的把筷子摔到刘强脸上:“还还还!说得好听,都快两年了,她还了吗?吕营长每次回来怎么不见他把钱送过来!也就只有你刘强不要脸的愿意当那个冤大头,愿意往郑红那凑,你见了她就跟苍蝇见了屎一样积极!”
刘强豁然起身一巴掌抽过去,徐燕被打的踉跄两步,捂着脸,眼睛红红的死死的盯着刘强:“你打我?你为了郑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打我?”
刘强攥紧手指,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
但徐燕的嘴太戳人心窝子了,他也是被她激的,才一时上头打了她。
“我不吃了。”
刘强转身走出家。
刘建武和刘建业缩在桌子边上,两人低着头,眼珠子啪塔啪塔的往下掉,刘建武拽了拽刘建业的袖子:“哥哥,我想吃鸡蛋羹。”
他们已经一年都没吃鸡蛋羹了,都忘了鸡蛋羹是什么味道了。
徐燕看着两个儿子手里的窝窝头,越想越窝囊。
凭什么他男人的钱要花给郑红?
凭什么郑红的儿子能吃白面馒头,她儿子就得吃咸菜窝窝头!
徐燕擦掉眼泪,对两个儿子说:“娘给你们蒸鸡蛋羹去。”
刘建武一听,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反倒是刘建业闷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向刘强离开的方向,眼里生出几分怨恨。
姜念端着盘子从灶房出来时也听见了刘强和徐燕吵架的声音。
觉得刘强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盛着面条的碗很烫,陆聿让她端着盛菜的盘子和筷子出去。
两人坐在院里的小桌上,姜念听着陆聿吃面条的声音,忽然间生出一种自豪感。
做的饭菜被人认可喜欢,能不开心吗?
吃饭的功夫,陆聿提到:“明天上午我请半天假,带你去医院复查。”
姜念吃面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低着头挑面条:“这两天把地翻完了再去。”
女主再有两天才去医院报道,过两天去,陆聿正好能与女主碰上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念的错觉,在她说完后,陆聿的脸色隐隐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晦暗。
姜念低下头心不在焉的吃饭,心里忍不住猜测。
他好端端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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