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舍。
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只能尽量疏远景隽。
分明有个人,活生生的近在眼前,可景隽却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沉重的憋闷感,终于在冷战三日之后爆发,看着奏折的景隽,忽然问道:“他是怎么回事儿?”
“陛下说得是……”
冯德海明知故问,还能是怎么回事,小姑娘伤心了呗。
他一个老太监,可没勇气把掉脑袋的事儿,随口说出来。
景隽恼火,“你知道。”
冯德海不得不承认,也只是叹气感慨,“孩子长大了呗,伤得大半个月都没爬起来,宫里那板子是一般人能手的吗,就算养好了,也得脱层皮。”
想到当年钻心之痛,忆起一月前胸前柔软,景隽喉结滚动。
那柔软,仿佛能缓解他的伤痛一般。
伤他的人,从来不是这个人。
何况,他也从未怪过,毕竟他看得真切,那把剑是景以安压着凝凝的手送出来的,凝凝只是被人蒙蔽……
“若有来世,嫁我可好。”
多么美好动听的话语啊。
凝凝死前,对他,到底是爱慕的。
只是年少的感情,总是难以琢磨,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大多眷恋,总为不全。
年少懵懂时期的狠话,最是伤人,铭心刻骨。
他不怪她。
但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端着茶点走进来的谢晚凝听到这些,垂眸苦笑。
造化弄人,大抵如此吧。
就算脑海中重复了千遍万遍,死前承诺。
前世,胡作非为酿成大祸,重活一世,她不能,也不愿,让她所有珍视的人步前世后尘。
她,可以为景隽倾尽所有。
但嫁他,不行。
默默走过去,奉上茶点,她就准备礼貌退下。
只愿,有什么契机,让她离开这里,寻个更好的法子,为原主一家讨回公道,为当年谢家昭雪。
同样姓谢,同样被诬陷。
这让谢晚凝不得不把二者联系在一起,可怎么看,二者都没有什么干系。
“你要去哪儿?”
见这人又要躲着他。
景隽心底气闷,又不好把这事儿说出来,“躲躲闪闪的,你也不小了吧,你也不看看,你干爹都累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知道分担一二。”
冯德海一听这话,立即识趣退下。
接收到冯德海意味深长的眼色,谢晚凝神色闷闷,她又没做错了,还挨了板子,她为什么要像狗皇帝伏低做小!
她是在这儿当差的,又不是娈童。
越想越有底气,“陛下既然不满意这茶点,奴才去换两盘便是。”
也不管景隽同不同意,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整个人腾空而起,仰面摔倒在地。
痛,四肢百骸同时传来的剧痛,让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动弹不得。
巧夺天工的绣龙长靴压在肩膀上,眼前浮现景隽那张俊美无俦的冰冷容颜。
她的声音颤抖,且小心翼翼,“奴才哪里伺候不周,陛下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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