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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朱卿若听闻秦牧给锦姑姑带了不少礼物,嘴角轻抿,似笑非笑:“他还真有心呢。”
几天后,秦牧见陛下对他还是冷漠不语,不禁大胆发问:“陛下是不是还在生卑职的气?”
朱卿若专心翻看奏疏,听他发问,幽幽抬眸,反问一句:“伴君如伴虎,这道理你可明白?”
秦牧怔了怔,回话道:“卑职当然明白。”
朱卿若随即收回目光,语气淡淡:“既然明白,你就不该问这个问题。如果朕真的生气了,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
秦牧瞪大双眸,瞬间顿悟了什么。
这三年多的时间,他长大了,陛下也长大了。
他居然还敢用小时候放肆的口吻与他说话,面前的人可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君主。
“卑职糊涂,卑职不该忘了分寸。陛下提点得对,卑职不会再犯蠢了。”
朱卿若神情淡淡,握着朱砂笔的手,轻轻一挥,十分利落。
秦牧默默退下,心中莫名惆怅。
忙里偷闲的午后,朱卿若过来重华宫给母后请安,顺带见见锦姑姑,赶巧沐秀婉也在,这世上最疼她的三个人全都聚在一起了。
朱卿若过了撒娇的年纪,只和她们规规矩矩说了会儿话,喝了半杯茶便起身回宫了。
沐秀婉心思细腻,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姐姐,陛下怎么越来越不爱笑了?”
许知淮秀眉微蹙,放下茶碗:“陛下的确不爱笑了。从去年开始,她的心事就重了许多。许是长大了,心里有了城府,不敢再像个孩子似的行事说话,让别人趁机妄议。这个皇位坐着有多辛苦,只有陛下自己知道。”
沐秀婉十分心疼:“陛下小时候最爱撒娇了。”
锦婳也叹了口气。
许知淮又道:“别这么唉声叹气的。说实话,有时我觉得她像极了卫漓,说话办事看似斯文,眉眼间却透着股生人勿进的凉薄。”
沐秀婉闻言咬一咬唇,压低声音:“其实……方才我也想这么说的,怕姐姐在意就没提。”
陛下越来越像卫漓了,不止容貌,还有神态。
许知淮淡然道:“时间久了,事情自然看淡了。卫漓虽然可怕,身上也有过人之处。卫漓说得没错,他只对我心软过,所以输了。如今,陛下身上有卫漓的影子,好也不好,坏也不坏……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陛下的女儿身。再过几年,朝中必定有人要以皇嗣之事来为难陛下。男人称帝,充盈后宫,名正言顺。陛下呢?陛下要纳一个怎样的后宫呢?难道佳丽三千全是男子?岂不要乱了套。”
沐秀婉和锦婳闻言面面相觑,也陷入沉思。
事情的确不好办。
许知淮又抿了口茶:“真正的艰难还在后头。如今我情愿她多像几分卫漓,杀伐果断,心要狠一些,手段也要硬一些。”
沐秀婉微微点头:“是啊,陛下心慈手软,大臣们就不消停了。不过姐姐,陛下的婚事急不得。思来想去,只有赘婿赐封,才是良策。”
许知淮叹息一声,望着她道:“婉儿,良策常有,可是良人难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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