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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淮红光满面,望着她盈盈一笑,又害羞似的,默默低头绞着手指。朱宿星见状,只在桌子下面握着她的手轻揉安抚。
谢无忧收回目光,心下悲凉,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她转身与皇后娘娘寒暄几句,期间不忘用眼角余光瞥向祖父谢宁朝。
他什么都看在眼里,样样了然于心。
谢宁朝城府颇深,绝不会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看着自家孙女失宠萧然的场面,更是风淡云轻,还主动行礼祝酒,恭贺皇嗣大喜。
明明已是年过六旬的人了,仍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他那双饱经风霜笑里藏刀的眼睛,直直瞪了许知淮两眼,幸好她的胆子够大,笑容婉然,目光不慌不乱,反而有种质朴天真的坦荡。
谢宁朝面上恭敬,心底冷笑。
横看竖看,不过一个黄毛丫头罢了,等太子爷的新鲜劲儿过了,就算诞下皇子也是白费。太子妃才是嫡母,到时候恩宠也好皇子也好,统统都是他们谢家的。
许知淮不宜饮酒,端起酒杯客气客气,朱宿星心情大好,喝过自己的杯子又拿起她的杯子道:“这杯祝酒,我来喝,为我们的孩子……”
两人眉眼传情的模样,被群臣看在眼里,也让谢无忧倍感尴尬。
她自顾自地垂眸饮酒,满口苦涩。
席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群臣在欢声笑语间忙着恭维皇上和太子,卫漓独自占了一席,自酌自饮,冷俊非凡。
几杯酒下了肚,他清冷的面色才稍有缓和。
卫漓抬眸看向高台之上,满面红光,浅笑盈盈的许知淮,两人遥遥相对,眼神碰撞的瞬间,许知淮用丝帕掩着嘴,弯曲的手指做了一个类似暗号的手势。
就是今晚,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许知淮隐忍多天,她的小腹一直在坠坠地疼,昨日又落了红!看那血迹,分明是要留不住了。
这会儿,她人坐在这里,看似端庄甜美,其实每一次呼吸,小腹都在抽抽。
与卫漓对视后,许知淮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
她低头放下筷子,长吁一口气,引来朱宿星的主意和关怀:“怎么了?菜式不合胃口,还是累了?”
许知淮怯怯眨眼:“妾身有点乏了。”
“我这就送你回去……”
“万万不可。”
许知淮故意凑到他的耳边,却用谢无忧也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晚是个大日子,殿下怎能为了妾身提前离开,这样不合礼数,也扫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好兴致。”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这里离建章宫太远。”
“这么多宫婢陪同侍奉,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了。”
“我先送你去千华宫休息一下,你坐我的轿辇,等晚些我再去接你……”
许知淮微微摇头,眼角余光瞥向谢无忧若有所思的侧脸,撒娇道:“长公主还在这里,妾身怎好先行一步?”
谢无忧几杯酒下了肚,脸色微微泛红,难受的同时也想要找个由头离开这里,听许知淮娇滴滴的话语,更觉苦闷。偏巧,她又对上了祖父那恨铁不成钢的焦灼目光,一时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她稍稍侧过身去,靠近朱宿星轻声开口:“今日殿下不好早退,还是让臣妾与淮妃一起先回建章宫。淮妃怀有身孕可以坐臣妾的轿子,免得路上折腾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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