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淮有了喜脉。
看似是她独享恩宠的好结果。
其实,这喜脉费了她多少功夫,只有她自己清楚。
当然,孩子是真的,喜脉也是真的,可惜她的身子禀赋素弱,宫寒血薄必定是坐不住胎的。南姑姑早就丑话在前,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来月,一旦小产,更是吉凶难料。
欢喜都是别人的。
许知淮满脸甜笑,唯有搭在小腹的手,苍白且无力地攥成了拳。
她很清楚,她是在用自己的血肉,谋一条继续往上爬的出路。
“淮儿……”
朱宿星见她眉眼低垂,还以为她累了。
从晌午开始,各宫各处源源不断地派人来送礼,只把外间的桌子都摆满了。
道喜的人多了,一一照面寒暄,难免乏累。
许知淮浅浅一笑,望着朱宿星语气感慨道:“妾身恍恍惚惚,只觉浮生若梦……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朱维桢望着她的目光里糅杂着太多温情,耀眼璨亮,宛若星辰。
许知淮望着他的眼睛,心中更不是滋味,忙躲藏似的,靠向他的怀中,将心中的软弱和悲伤努力隐去。
“淮儿,你为何这样好?”
“什么?”
“你总能给我最想要的……”
许知淮闻言呼吸微窒,语调仍不忘保持甜美:“殿下好会哄人啊。”
朱宿星手头还压着许多事,哄她几句之后也不得不走。
许知淮嘴角的笑容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等南姑姑进来收拾茶杯的时候,见她垂眸不语的模样,不禁问道:“娘娘不会后悔了吧?里里外外都打点好了,容不下半点纰漏。”
许知淮抬眸,哼笑:“怕什么,若是闹出个好歹,还有姑姑给我陪葬,咱们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娘娘……”
南姑姑从前并不知她这样厉害,如今天天被怼得胸闷气短,难免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只是她见她用这样狠绝的办法来栽赃陷害太子妃,内心鄙夷的同时也觉得她可怕。
其实,许知淮对南姑姑也是恨之入骨,心中早就想好了,要借着这次的事情给她找个新“去处”。
送礼的单子都整理好了,许知淮匆匆过了一眼。
该来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只剩两位最重要的“贵客”。
谢无忧和朱维桢。
她不急,闭目养神,耐心地等。
与此同时,谢无忧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亲自过去一趟。
想着想着,宫女秀容匆匆跑来:“娘娘,长公主派人请您过去吃茶。”
谢无忧微微一诧,连忙赴约。
谁知,一进门,满殿都是清苦的中药味。
朱维桢见了谢无忧,什么话都没说,抬手示意宫婢给端来一碗浓黑的汤药。
谢无忧一脸疑惑,迟迟未动。
“喝吧,今天对你来说是个难熬的日子,这是药也是茶,舒肝郁结,清心解火最是有效。
谢无忧眉心微动:“谢殿下,这般体贴入微……”
今儿的确是个让她头疼的日子。
朱维桢见她乖乖喝药,满意点头:“等你喝完这碗药,咱们缓一缓,再去给许知淮道喜。有些话不用多说,你也明白。今儿我要是轻声细语的哄你,反而显得你不懂事了。”
谢无忧睫毛弯弯,垂眸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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