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转。
用这样的代价换取一些未来技术。只要不是终生残疾,那就不亏。
但令他没料到的是:“你是说,我都昏睡了一年了?”
“是啊。”身旁的人答得干脆,“哥你这次真的把我们吓死了。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舅妈和我妈天天对着哭。我才多大点啊,哪见过这种世面?都要被吓死了。”
景长嘉想着系统的话,又看着他顶着一张和杨以恒相似至极的脸,却说着要被吓死的话,只觉得诡异极了。
杨以恒从小老成持重,即便心中被吓破了胆,嘴里也定然讲不出这种话来。但杨恒和他完全相反,是个冒冒失失还咋咋呼呼的小孩。
景长嘉缓缓叹了口气,才慢吞吞地说:“小恒,你这几天别来看我了。”
杨恒茫然道:“为什么啊哥?都放暑假了我很有空的!”
“看着你我心烦。”景长嘉说,“你太吵了,让我静静。”
“我?吵?”杨恒指着自己的鼻子,放开了嗓门,“你怎么能说我吵!要不是怕你无聊,我才……”
“小恒你怎么回事?怎么在医院里大呼小叫的。”姑妈拎着一个保温饭盒推门而入,“小点声,别吵着你哥。”
她说着话一抬头,看景长嘉醒着,顿时眉开眼笑:“嘉嘉今天精神不错啊。”
“姑妈。”景长嘉笑眯眯地喊他,“小恒和我玩呢,没吵到我。”
杨恒冲他皱了皱鼻子,才又蹭到亲妈跟前:“妈,今天吃什么?”
“你舅舅做什么你吃什么。”姑妈回答了一句,又对景长嘉说,“本来你妈妈想赶过来的,但中午店里忙,我就没让。嘉嘉别着急,他们下午就来了。”
“我不急。”景长嘉笑了笑,“姑妈你也不用担心,我状态很好。”
“你都醒过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姑妈笑着道,“等吃了饭,让小恒陪你去复建。他力气大,护得住你。”
说着话,景长嘉手里就被塞了个吸管杯。
他最近复建得已经能够抓握,只是偶尔还不够稳定。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家里就把饭碗换成了吸管杯。插上足够粗的不锈钢吸管,米饭、蔬菜丁与肉丁都能吸上来。
饭菜味道清淡,但搭配得极其用心。景长嘉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吃得认真。
等他慢慢吃完,护工就推着轮椅进了病房:“到时间去复健了。”
姑妈应了声好,手脚麻利的收了餐具:“我也要上班,小恒你好好看着你哥。有什么事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杨恒挥挥手拖长了语调:“知——道——了——”
住院部的复健区在单独的一层。护工推着他、带着杨恒上了电梯。抵达复健区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往复健治疗室走,而是转去了测试处。
在开始新一个周期的复健之前,景长嘉得做一系列的测试。包括手部、腿部的发力,运动,以及一些神经反应。
测试内容复杂繁多,花费时间极长。杨恒守在外面,无所事事地玩着游戏。
等到手机电量消耗了大半,景长嘉才从测试室里出来。
他浑身衣服几乎湿透,整张脸都是运动过度的红。
“哥,这是怎么回事?”杨恒手忙脚乱的收起手机,“咱们还练吗?”
“今天暂时不练了。等医生制定新的复健计划。”景长嘉歪头在肩上蹭了蹭脸上的汗水,才又说,“走吧,下去了。”
护工工作繁忙,见景长嘉这里没什么事了,就留在了复健区帮别的病人。杨恒推着景长嘉进了电梯:“今天天气好,我们去花园里溜溜。”
“不去,热。”景长嘉一口否决。
他是个虚弱的病人,并不想去室外体验四十度的盛夏。
“你整天待在房间里,也不嫌闷。”杨恒嘀咕两句,到底还是选择听哥哥的话。
回到住院层,路过护士台后,杨恒默默地把轮椅推到墙边,景长嘉就握住墙上的扶手,缓缓地站立起来。
依靠自己的力量从不远的地方走回病房,是他每天的复健课程之一。
见他站稳了,杨恒连忙拖着轮椅,几步跑到护士台上去登记归还。
护士一见他,立刻道:“哎,小孩,你来了就跟我过来,去拿你哥的检查单。”
“我先把我哥送回病房。”杨恒说。
“没几步路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景长嘉却说,“小恒你去拿检查单,顺便给我带个本子和水笔回来。”
杨恒有些不放心:“你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事?”景长嘉两手抓紧扶手,“你快去。啰嗦久了我才站不住。”
杨恒犹豫一瞬点头应道:“哥我马上回来。”
他说完,就步履匆匆地跟着护士去了医生办公室。
景长嘉一个人扶着扶手慢慢往病房挪。护士站距离他的单人病房实在很近,只有两个房间的距离。以景长嘉对自己复健进度的判断,目前他自己走个来回应当没问题。
他慢慢走过第一间病房,身体里有沉重的疲惫感漫上来,但这样的疲惫并非不可克服。他稍微站定喘了口气,就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恰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电子音突兀的响起:“嘀——正在开机——”
景长嘉脚步一僵,浑身如同抽空了力气般猛地往下倒去!
他眼中闪过慌乱,正想用尽全力扭过身体,以侧身倒下去时,一股巨力突然钳上了景长嘉的手臂。
“小心!”
下跌突兀的止住,那人一手钳着手臂,一手揽住景长嘉的腰,将人抱直站稳:“你还好吗?”
景长嘉抬眼看他,笑着道:“多谢你了。”
听了他这话,那人却微微挑了挑眉:“不认识我了?”
景长嘉心中微讶。
他仔细看着来人。
眼前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气势若山。是一张极其好看、却没有在记忆里见过的脸。
偏偏却又奇特的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大抵是以前认识的人。
景长嘉神色自若地道:“你变化很大,差点没认出来。”
以云中郡王的经验,这话一出,对方就该与他攀谈一些往事。他也能顺势从往事里猜出对方身份。
偏偏那人闻言,却低声笑了起来。
他扶着景长嘉的手,凝视着景长嘉的双眼,笃定道:“果然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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