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在琴行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
裴宴将瓶子打开,从里面挖了一块像是药膏一般的东西往她手心的伤口上抹。
梁昭使劲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把他仿佛当敌人似的:“你干嘛?”
裴宴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昭,好像觉得她的脾气实在太坏,但他并没说话,只是再次将梁昭的手拉过去,仔仔细细上药。
这一次梁昭没有再抽出去。
因为他使的劲太大。
裴宴低头聚精会神地为梁昭上药,梁昭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头顶的墨发,心里忽然有些酸涩涌来,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眼泪滴在裴宴的脖子上,他手上一顿,接着如无其事地继续,“哭什么?”
他一说话,梁昭更委屈了:“你管的着嘛。”
“还是这个脾气。”裴宴叹了口气,“你怎么好像长不大呢?”
“谁说我长不大?”梁昭瞪了他一眼,“我明年就能嫁人了!”
“那便嫁给我好了,正好我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裴宴手上动作不停,声音无波无澜,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梁昭的哭声戛然而止。
裴宴怎么这么可恶!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要说这种话来惹她伤心。
真是恨死他了!
见她忽然没了声音,裴宴有些奇怪:“怎么不说话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梁昭的声音凉凉的,“开这种玩笑一点意思也没有。”
裴宴沉默下来。
他上好药,又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仔细将伤口包扎。
待一切都弄好后,他抬眼看梁昭:“我是认真的。”
“认真?”梁昭忽然觉得好笑,“可是你当初明明拒绝了我,现在说这个,是为了可怜我?”
裴宴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和初见时判若两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可怜你?为了可怜你,我就会娶自己不爱的人么?”
“那不是身不由己。”
裴宴被气个半死,脸色变了又变,他抬手想敲梁昭的头,但最终还是舍不得,轻轻在她鼻尖刮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倔?”裴宴无奈至极。
梁昭斜斜眼看他,不说话。
心内其实是欢喜的。
那一日,裴宴陪着梁昭修好了琴。
守城将军府门口,裴宴牵了梁昭的手,而梁昭并未挣脱。
自那日后,梁昭每日抱着琴出门,在江上的小船里和裴宴相会。
和他一起专研琴艺,写词谱曲,在几日的时间里谱了一曲《相思决》。
梁昭每日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左无因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就连左无因要回卓兰过元宵节,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她都拒绝了他。
裴宴说,待湖水结了冰,要带梁昭去看冰舞。
冰舞是燕麟特有的一种舞艺,每四年会举办一次冰舞比赛,身段婀娜的少女穿着冰鞋在冰面上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而今年正是举办冰舞比赛的时候。
只是冰舞还没看着,东阳和南梁即将交战的传闻却愈演愈烈。
那一日午后,守城将军府外来了一名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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