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她当然也看了。单纯种宿麦,自然也是有好处的。经冬的小麦按农书所言会长得更好,收成会有些微的增加。但这样的增收能算什么呢,比不上先前代田法的增长,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也不能引动人们的兴趣。
韩川也思量过,应道:“稻田多水,不利种麦,还得先弄什么炕土晒垡;粟田缺水,平时种粟长得都不是太好,要种麦就得提水去浇……时间太紧了,我怕赶不上,反正今年也只是试种,只用麦田要方便些。”
林芦若有所思,手上动作都慢了下来,韩川扭过头去看她,问道:“你有别的想法?”
“嗯。”林芦不是太自信,她同样读了天书,但男主外女主内,她又没下过地,种田的事,似乎还是应该男人说了算。
韩川却不是太在乎。妻子是他看中了主动求娶的人,本就情笃。这两年学习天书,他自以为得了天授,一切作为乃至思想,都努力向天书所褒扬的方面靠拢——若是有冲突,那自然是他想得不对。
看那天书所记后世之史,女子如男子一般求学工作,是被视为“进步”之举。他纵是做不到改变当世,在自己家变一变总还是可以的。
所以韩川握住妻子的手,鼓励道:“我一人想得不周全,孩子还小,家里只有我夫妻二人互相扶持,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
林芦面上微红,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稻田只要开始忙一阵,以后灌溉方便,种麦也合适。粟田虽然缺水,但我同你一起下地浇水,种上一亩也不是不行。若是明年我们能证明在稻田和粟田里都可以多种一季麦,那同样一亩地,一年就能有两季收成。良人,这不是一亩地多一两斗的事,是足足一季的收成呀。只有这样明显的成效,乡邻们才会更乐意来学,你以后在桃溪里要教人种田,他们才会更愿意听。”
韩川想了想,明白妻子的意思了。
他只是中人之资,连祖传的书籍都没有精通,现在虽然读了天书立下了宏伟的志愿,但也只禀着愚公移山的精神,准备将天书传下去,子子孙孙一代一代努力下去就好。不过即使如此,至少也得从他自己就开始努力吧。只有自己家的田地种好了,以后他想传授什么技术,那才有人毫不怀疑的跟随啊。
先积累经验明年再用稻田与粟田种麦也不是不行,但人的年寿有限。他今年二十四,虽说仍在壮年,却也不好说自己能活多久。农事一耽搁便是一整年,只是忙一些累一些,至不济花些钱雇人来做,又何必耽搁一年的时间。
今年做起来,明年令乡人叹服,他想推行的技术,就可以更快的传播开了。
“你说得对。”韩川下定了决心,捏了捏妻子的手,“贤妻教我,是我的福气啊。”
今年就算辛苦劳累,他也一定要把稻田和粟田都选出几亩来接着种上宿麦,加上堆肥之法,让土地的肥力足以承载这一季收成。双管齐下,明年桃溪里都学起来,乡邻们的生活也会好上那么一丝。
那就不枉仙人传他天书了。
(没算好开文时间,字数有点多了。准备下周申榜,接下来隔日更控制一下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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