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一听，瞬间犯难，她和陈明盛不是很熟，两人共事有个一礼拜了，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想来也气，明明是他弄出来的祸端，还要她这边装孙子赔不是。

“要不我待他道歉吧，据我所知，他是因为家里的情况才心情不好，家里又穷，要是这份工作没了，估计要露宿街头了。”莫桑灵机一动，立刻退后了几步，朝顾客连连鞠躬三次，万分诚恳地说着对不起！

顾客看到她这么样，有些不忍，刚想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把视频删了，谁知听到响声的陈明盛走了出来，注意到笑得一脸谄媚的莫桑，虽然她跟他根本不熟，但看着她过半因为自己的一时脾气导致卑躬屈膝地给顾客赔不是，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上前拉住了莫桑，莫桑看他出来了，紧张得都要冒冷汗，生怕他在耍脾气，把这个顾客又气毛了。

谁知下一秒他就也学她弯下腰，冲着一脸惊讶的顾客弯下腰，诚恳道：“不好意思，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了，真的对不起，我给你重做吧。”

顾客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按这位小妹妹的赔偿来好了，咖啡她做好了。”

基于刚才那失败的两杯，顾客还是更信赖莫桑些。

陈明盛转头看了眼松了一口气的莫桑，见她悄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很快直起身子，扬起笑脸，将一杯咖啡一块蛋糕还有抵用券重新递给顾客。

这个顾客也不含糊，当着莫桑的面将刚才的视频删除，又伸到莫桑面前让她看个仔细，见莫桑点头，才收起手机，端着盘子走到一旁的咖啡桌上品尝咖啡和蛋糕。

本来好奇前台这边的顾客们见事情解决了，便低下头，专心自己的事情。

“多谢。”

莫桑拿起一旁的抹布，十分麻利地擦拭着刚才溅到几点咖啡渍的桌面，耳边传来轻轻的两个字。

她的手一顿，她给季玥做牛做马，或者是在网上装疯卖傻，或者尽全力帮衬家里的时候可从没听到过这两个字眼。

只有姜念会说，他是第二个。

莫桑抬眼，同陈明盛那双无比清澈的双眼相对，一瞬不瞬盯着他，盯得陈明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移开眼，又撇了回来。

午后的一束阳光从覆盖了一些藤类植物枝条的玻璃窗中照了进来，刚巧打在莫桑班长脸上。

莫桑的五官很柔和，大眼睛，小俏皮，清瘦的瓜子脸，看上去像邻家小妹妹。

陈明盛眉头轻轻蹙起，他在这之前是见过莫桑一次的。

一次是当她的网约车司机，听到她的背叛。

其他更多是在姜念的嘴中，比如说她因为背叛姜念而感到愧疚，只身靠近季玥，不顾个人安危拿到了季玥买凶杀人的罪证，让季辞有冤可申。

她是一个果敢又胆小的人，是个会有一己私欲的无奈者，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稍微熟悉的陌生人，但她在刚才那件事上表现的周到和大胆令他着实意外。

“不客气。”

莫桑笑了起来，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陈明盛呼吸一滞，再次匆匆移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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