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窸窸窣窣的异动。
萧景琰警觉抬头:“谁?!”
侍卫脸色一变,猱进鸷击,拔尖出鞘。
剑光过后,灌木丛被整齐的削掉一截,躲在草丛后的两道人影,尖叫一声。
“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夏公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麈尘一扫:“把人带过来!”
侍卫立即上前,将两人制住,带上前来。
萧景琰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名宫女:“你们二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什么?!”
茯苓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四周,见这里遍布甲卫,气氛紧张,便知道自己误入了军机重地,顿时抖如筛糠:“奴婢是不小心闯入这里的,还请皇上恕罪啊!”
“不小心?朕在一刻钟前,便下达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若非你提前得到风声,埋伏在这儿,刺探军情,如何能逃过侍卫的搜查?说,你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萧景琰震怒过后,仔细打量了茯苓一眼,越看越觉得眼熟:“朕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你……”
夏公公瞟了茯苓一眼,适时开口道:“皇上,这是揽月阁沈姬身边的宫女——茯苓。”
“沈姬?”
萧景琰眉头紧蹙:“既然是沈姬身边的宫女,不在她身边伺候,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茯苓被萧景琰当众质问,捂了捂袖间的依兰花花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她虽然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但她也是跟苗贵人勾结,准备暗害沈清漪。
所以无论她说不说真话,结果都难逃一死!
见茯苓面色犹豫,萧景琰愈发觉得她形迹可疑,果断下令:“来人,将这两人带下去,严刑拷打!”
茯苓吃了一惊,连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待茯苓的声音渐渐远去后,萧景琰这才看向一旁的吐蕃可汗,宽声道:“可汗受惊了,先在西山住下吧,退敌之事,容后再议!”
可汗点头应好后,被侍卫送走。
而萧景琰脑海中,却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沈姬身边的宫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沈姬跟敌国……
萧景琰越想越惊,连忙对夏公公道:“速速去审那两名宫女,一旦得到消息,立即来报。”
“是!”
……
皇宫,景祺阁。
内务府的小太监点头哈腰的站在苗贵人面前,苦兮兮的:“贵人恕罪,非是小的们不给,而是‘狐尾百合’这个月的数量,已经被各宫小主都领走了,小的们也没有办法啊。”
苗贵人转动着手腕间的翡翠玉镯,愠怒道:“怎么别人要就有,我要便没了?”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住叹气。
今个这苗贵人也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说自己这两天睡得不安稳,要花房给些安心凝神的鲜花,而最具有这种功效的,莫过于“狐尾百合”,可这最后一盆,已经被揽月阁的沈姬拿走了,他去哪儿给苗贵人再找一盆?
“我看就是你们这些内务府的奴才惫懒,用这些话来敷衍我!我……”
苗贵人正待发怒,菱角突然从门外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小主!不好了,小主……”
苗贵人这两日,正是心情不佳的时候,又见自己手底下人没个分寸,更是窝火:“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菱角脸色惨白的跪在苗贵人面前,似要说话,又看到还有旁人在,欲言又止。
苗贵人打发了小太监离开后,菱角方才迫不及待的抓住了苗贵人的裙角:“小主,不好了,咱们安排在西山的人手,今日一早,被皇上押入天牢了!”
“什么?!”
苗贵人大惊失色,豁然起身:“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菱角哆哆嗦嗦道:“似乎是跟两国邦交有关,皇上误以为她是敌国派来的刺客。”
菱角的这番话,真是让苗贵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接应茯苓,她特地在景祺阁选了个手脚利落、背景干净的宫女,哪怕最后事迹败露,这宫女一家老小的命在自己手里,她为了全家人活命,也不会将自己供出,可现在事情发展,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快点去查,到底什么情况,我这两天心慌的厉害,总感觉这次,还是会被沈清漪逃过一劫!”
看着苗贵人颤抖的手,菱角害怕的点了点头。
……
西山。天子营帐。
夏公公带着审讯茯苓的那两名侍卫,来到营帐。
此时正值傍晚,帐内却烛火通明。
叶太师和穆将军,正在与萧景琰商议吐蕃可汗之事。
萧景琰见夏公公前来,略略一停后,道:“今日天色已晚,二位爱卿辛苦了。”
“岂敢岂敢,为圣上尽忠,本就是臣子的责任。”
跪安后,叶太师与穆将军相继离开营帐,见夏公公正候在帐外,驻足询问:“夏公公,此次皇上前来西山,不知皇后娘娘可曾随行啊?”
问话的人,自然是皇后的父亲,叶太师。
叶太师身为大燕当朝太师,位高权重,门生众多,先皇无比器重,也因此,才会将叶家的嫡女叶轻眉,许给了宸王,而后来宸王倒台,叶太师眼疾手快,连忙又让叶轻眉靠上了萧景琰这棵大树,恰好此时,萧景琰也需要叶家助力,只能忍辱接受。
所以皇后看似母仪天下,然而知情者都知道,皇上与她并无感情,甚至连最起码的相敬如宾,皇上都做不到。
叶太师此刻明知故问,显然是想让营帐内的萧景琰听到,也是故意给天子提醒。
夏公公想通这一遭,皮笑肉不笑道:“西山路远,泥泞难行,怎敢劳皇后娘娘大驾?且此次皇上来西山,是为了政务,并非游山玩水,带某位小主出来,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又十分漂亮。
叶太师用余光扫了一眼营帐内的萧景琰,满意一笑,与穆将军离开。
待帐外的动静彻底停下后,夏公公方才入内。
果不其然,书桌上的奏折,以及被萧景琰一扫而空,一片狼藉!
“匹夫老贼,欺朕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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