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到赫舍里氏跟前双眼担忧地询问道:
“玛嬷,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赫舍里氏拍了拍自己孙子的手背,笑着宽慰道:
“咱家是天子母族,你玛法现在是万岁爷唯一的亲娘舅了,你姑姑是孝懿皇后,你阿玛是圣上备受重视的嫡亲表弟,能有什么事儿啊?
嗯嗯,那就好,孙儿放心了。
玉柱眉开眼笑的依偎在赫舍里氏身旁。
坐在下首的岳兴阿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趁着祖孙俩人不注意,脚步轻轻地抬脚往外面走了。此刻,刑部大牢女囚犯狱室内。
李四儿刚被穿着便服的御前侍卫给堵着嘴抓走时,还敢叫嚣,可当她被压到这充满着腐败气味,暗淡无光的牢房里,看到脏兮兮的地上,坐着亦或是躺着七、八个女囚犯时,瞬间吓得瞪大了一双美眸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像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难不成那个自称“朕”的中年男人是当今万岁爷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么热的天儿,万岁爷的脑袋又没有被驴踢!他不坐在凉爽的宫殿里批阅奏折,穿着像个家有薄产的小地主似的,跑到京郊干嘛!
难不成他还扛着锄头下地去干农活吗?!
“不,不,你们放开本夫人!本夫人不要关在这牢房里!”
脑袋正在胡思乱想的李四儿一个不妨突然被身后的御前侍卫给推进了打开的牢房里,听到后面“啪”的传来一声关门落锁声,她忙转身用两只白皙的手想要把牢房的门给打开,还将双手从铁栏杆中伸过去,用尖尖的指甲往关门的牢头眼睛上抓,想要让牢头吃痛,没法给牢门上锁。
呸!老实点儿!进入这死囚牢狱里还不老实,你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牢头即使快速将身子往后倒,但还是慢了一步,被李四儿狠狠的在脸颊上抓出来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什么?死囚牢狱?”
李四儿听到这话,一颗心都吓得险些骤停了,而后立刻用双手“啪啪啪”地拍打牢门,又是用手拽又是用脚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
“本夫人乃是当今万岁爷表弟的爱妾,你们快去佟府寻佟三爷,我是他最喜爱的女人,你们快些去找他!
脑子有病!
御前侍卫与牢头都没有搭理李四儿的叫嚣,牢门锁好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就着牢狱内昏暗的视线瞧见他们渐渐走远了,李四儿喊得声音更大了: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是隆科多最喜爱的夫人!你们帮我把他喊来,本夫人会给你们许多银子的。
喂——回来啊!你们给本夫人回来呀!
啪啪啪!
李四儿哭着用手拍打着牢门,要是早知道今日不宜出门,她绝不会去京郊庄子上的。“吵吵个你娘的吵吵!没看见我们都在睡觉的吗?”
身子靠在墙上,亦或是躺在稻草堆上,身上穿着破破烂烂脏囚衣的女囚犯们,因为燥热的天气,原本不想搭理新进来的李四儿的,可李四儿的声音实在
是太过尖细了,简直吵得她们耳朵疼。
能被关进这死囚牢狱里的人想想也知道肯定是犯了了不得的大事儿了。她们连死都不怕,自然是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李四儿惊恐的用白皙的双手抓着自己的领口,看着七、八个身材比她壮实许多、头发凌乱的齐齐朝她走来的女囚犯们,眼中的惊恐之色更重了,拼命的将她柔软的身子往身后的铁栏杆上靠,恨不得她此刻能足够苗条,可以从这栏杆缝隙里钻出去。
呵——干什么?我们当然是想要收拾你这个贱皮子啊!没看到我们都在休息吗?领头的女囚犯当即伸出粗糙的双手“啪啪”的在李四儿左右脸颊上各打了一个大耳刮子。
李四儿在佟府里养尊处优惯了,向来是她动动哺皮子就有身材壮实的婆子冲上前帮她掌嘴,将那些想要勾引隆科多的漂亮小丫复的脸给打烂,她倒是经常抬起胳膊打原配赫舍里氏的嘴巴,哪能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人掌嘴啊!还是被这种粗鲁的女囚犯们打脸!
两个重重的大耳刮子打下来瞬间把李四儿给打得头晕眼花、眼目金星的。
她脚步踉跄的用手抓着铁栏杆,用双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的两个脸颊,难以置信的冲着打她的领头女囚犯愤怒地吼道:
“放肆!你们竟然敢打本夫人!你们知道天子母族是哪家吗?”“我管你是哪家的夫人?打得就是你这个贱皮子!”
另一个女囚犯也抬起脚重重的踹向李四儿的肚子,把李四儿给踹翻在地上,还没等李四儿忍痛从
地上爬起来,数不清的拳头与臭脚就像是密集的雨点子般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
“啊、啊!你们,都是,想死吗?”
“爷,三爷,快点儿,来啊,你快点儿来救救,四儿啊!”幽深的女囚犯牢狱里传来了带着浓浓哭腔、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一场单方面的施暴在进行。
另一厢,天色变得愈发昏暗了,紫禁城的宫灯一盏盏亮起,奉命匆匆赶来紫禁城的佟家父子俩也在乾清宫宫门处碰了个正着。
“阿玛!”
隆科多瞧见佟国维后,忙快步走上前,对着他老父亲低声快速说道:
“阿玛,儿子觉得可能是四儿今日出府时,碰上了微服出巡的万岁爷,四儿被皇帝表哥给看
上了!
“什么?”
佟国维听到这个炸裂的猜测,瞬间将两只精明又聚光的小眼睛给瞪大了。
他皱着眉头,抿紧了双唇,有些想不通了,李四儿究竟有什么魅力,不仅能把他儿子隆科多给迷得五迷三道的,还把隆科多的岳父,也就是他的小男子给迷得不舍得放手,李四儿被他儿子给夺回府邸里十几年了,他那小舅子还整日在府邸里借酒消愁呢!
如今竟然连自己的皇帝外甥都瞧上李四儿了?
这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李四儿她不要脸吗?!
满脑袋盛着疑惑与不解的佟国维与满脑袋盛着忐忑与心痛的隆科多,父子俩一前一后的随着领路的小太监进入乾清官正殿大厅,哪成想父子俩入眼就瞧见大厅的圈椅上坐的满满当当的。
不仅万岁爷在,除了出海的十阿哥与滞留在大草原上的九阿哥不在这儿外,太子爷、直郡王、诚郡王、四贝勒、五贝勒等皇子们与快满两周岁的长孙殿下皆在。
这都不是重点,最要紧的是爱新觉罗家的老少爷们今日是有什么活动吗?怎么各个穿得这般质朴?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奴才拜见万岁爷。佟国维与隆科多纷纷俯身行礼。
坐在主位圈椅上的康熙未等父子俩直起身子,直接从身旁的高脚小方桌上拿起俩银锭子扔到父子俩脚边,冷声道:
“够吗?”
“什么?”
佟国维下意识出声疑问道。
隆科多也一脸莫名的看着滚在自己脚边的二十两银子,不知道自己皇帝表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够?”
“你们可真是贪婪的狗男人啊!”康熙面无表情的又将一旁桌面上的俩银锭子拿在手里,朝着父子俩丢去。
父子俩更惜逼了!万岁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一照面就给他们俩赏了“四十两银子”,还骂他们“狗男人”?
岔开着两条小短腿坐在自己阿玛大腿上的弘晞用小手捂着自己的嘴,险些笑出声来。
隆科多低头瞧瞧躺在自己脚边的四个银锭子,电光火石之间回想起来李四儿是个妾,是个他从自己岳父兼任亲娘開的老男人手里夺来的,妾是可以发卖的。
他立刻心领神会的“扑通”一下跪倒在硬邦邦的地砖上,眼泪说来就来,对着坐在上首圈椅的康熙痛心疾首道:
“皇帝表哥,奴才是不会卖了四儿的,他是奴才的心头肉啊!别说四十两银子了,你就是给奴才四百两、四千两、四万两的银子!奴才都不会把她卖给悠的!她是奴才的命啊!
“噗——”
端起茶盏喝茶的众皇子们齐齐将嘴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弘晞也低着头咳嗽了起来,不慎被喝进嘴里的水给呛住了。无他,他太子爹是个好奶爸,自己还没喝茶,先端着茶盏喂他喝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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