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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很招人喜欢的漂亮小孩。
因此江序也没有因为这句他从小到大已经听多了的夸赞而产生任何不适或害羞的反应,只是一门心思地咬着牙,想要扒开祝成的胳膊,把自己的脖子从这个土匪手里解救出来。
“祝大嘴!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江序喊得脸都红了。
祝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好像有些重,连忙“我去”了一声,松开胳膊,站起身:“那什么,兄弟,我这不也是因为好不容易和你久别重逢,再续前缘,破镜重圆了,所以一下子太激动,下手才没了个轻重嘛,下次一定注意,注意,嘿嘿。”
江序:“……”
嘿你个大头鬼!
“不会说话就憋说话!我两岁的法国小表弟都比你会用成语!”
江序揉着脖子,咬牙切齿地坐直了身体。
而没等祝成回答,前桌女生就突然睁大眼睛问了一句:“啥?你也有个法国小表弟?我就知道我们学校合唱团有个学妹叫苏幕的,也有个法国小表弟,你俩还有点像,该不会”
“嗯,苏幕是我表妹,我们同年,但她晚上学一年。”江序按着脖子,答得还算客气,“我们姥爷是法国人。”
“嗷,我说呢。”前桌女生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凑近小声吃瓜道,“那你们姥爷肯定贼帅吧?”
她问得小声隐秘,一旁的祝成却瞬间答得洪亮大方:“那可不!”
江序顿时眼皮一跳。
果然下一秒,不等他出手阻止,祝成就已经熟门熟路地从手机里翻出了江序他们家当年接受杂志采访的那篇报道:“岂止他姥爷帅,他们全家男的都贼帅,女的也都贼漂亮,当时还上过时尚杂志专栏报道呢,不信我给你们看!”
说完,就把手机给闻声围上来的吃瓜群众们热情递了过去。
江序原本打算飞快拦截的右手徒劳地停在了半空中。
“……”
所以他从北京转回南雾,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祝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这个祝大嘴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但是这件事情他从小学三年级一直做到了高中三年级,难道就不会腻吗?!
江序实在不能理解。
而吃瓜群众毫无眼力见的七嘴八舌已经迅速涌了上来。
“卧槽!你们家这基因也太好了吧!”
“卧槽!你姥姥原来就是那个知名大画家啊!我妈可喜欢她年轻时候的旗袍自画像了!”
“卧槽!你姥爷居然是这个牌子的首席时装设计师!怪不得我觉得你穿衣服贼好看呢!”
“卧槽!你妈是开中法贸易公司的,爸爸当年还是驻法外交官?!”
“卧槽!你们家的小孩儿到了一定年纪全都会出国学习,但国家学校专业全部自主,以后想要哪个国籍,想去哪个国家,想追求什么梦想,也全部自主?!”
“这是什么令人羡慕的自由人生啊!”
“不仅自由,还很有钱!”
“不仅有钱,还很好看!”
“不仅好看,还不用刷题,我刚看这帅哥一上午就没刷过一道数学题,所以帅哥,你是不是也打算出国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江序。
江序尽管已经被这一圈极度做作的震惊感叹,夸得脑壳发麻,羞耻至极,但出于从小的良好教养,还是硬着头皮,收回手,咬着牙,尽力淡定地应了声:“嗯。”
“那你想申哪个学校?”
江序拿笔,低头:“巴黎美院。”
“什么专业?”
江序写着物理题:“学油画。”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上午一节课都没听,原来是不用参加高考,只用追求自己那伟大的艺术梦想啊。唉,出生在罗马就是好,不像我们这些可怜的小镇做题家啊。”
问话的男生说着就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语气里满是浮夸做作但并没有没有任何恶意的羡慕嫉妒恨。
他后排的锡纸烫男生却就此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嗤笑:“得了吧,就你,爸妈都是大厂高管,想出国分分钟的事,也好意思说自己小镇做题家。真正的小镇做题家可还在那边刷着题呢,你这么说,让人家怎么办?”
他说得轻松调侃,自然而然。
原本还热火朝天的教室却在那一瞬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诡异的停顿,就连男生伸着懒腰的动作也尴尬地停在了原地。
锡纸烫男生却像是毫无查觉,只是若无其事地朝着靠窗的最后一个位置抬了下下巴,说:“你说是不,陆濯?”
陆濯戴着耳机,把卷子翻了个面,眉眼依旧冷漠淡然,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却不想理。
但大概率是后者。
因为这里这样热闹闹的一团,那里那样清泠泠的一个,对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话的锡纸烫男生显然也意识到了知道这一点,立时觉得被下了脸,站起身就想发火:“陆濯!你他妈”
“你他妈别惹事儿!”锡纸烫男生还没说完,祝成就抢先反应过来,大声呵道,“范湃,今天我兄弟刚转回来第一天,你可别没事儿找事儿!”
前桌的女生也连忙跟上:“就是,范湃,人招你惹你了,而且小镇做题家又怎么了,是抢你题做了还是抢你学上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搁这儿挑事生非!”
“哟。”女生说完,那个叫做范湃的锡纸烫男生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更加挑衅地笑了,“祝成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林绻,人陆濯都拒绝你这么久了,你还惦记着人家啊?你好歹也算个班花,能不能别这么舔?”
“范湃!”过于侮辱的语言让前桌的女生瞬时染上了一层羞怒的红晕,“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我说话怎么难听了?再难听能有你们这些花痴女天天舔杀人犯的儿子说出来难听?所以说起来,新同学,你其实还做了个挺明智的决定,你知不知道,那陆濯可是杀人犯的儿”
“所以?”
不等范湃说完,原本一直低头写题的江序就突然抬起头,看向他,开了口。
搞得范湃莫名一愣:“什么所以?”
江序笑了笑:“所以陆濯是杀人犯的儿子,然后呢?”
“然后……”
“然后我不跟陆濯当同桌,是因为我这个人天性就不爱有同桌。但至于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陆濯家庭成员的身份,我就有点不太明白了。难不成是因为想认陆濯做个亲爹,又怕以后过不了政审?”
江序捏着笔,往后靠上椅背,偏头看着范湃,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原本所有的羞恼任性不满嫌弃全都不在。
只剩下一个看上去无比真诚友好的甜美笑容,以及无比真挚合理的一句暖心建议。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只有二代直系血亲才会受到影响,所以你还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叫陆濯一声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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