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问问大伙,有几个不知道裘家底细,只怕到现在还有人拍手叫好呢。还有黄家,他女儿不就是受你家于兰的挑唆指使,要毁温小姐容,温小姐额头上的疤现在可还在呢!他们出国是被逼的,我看是畏罪潜逃,想逃过法律制裁吧。”
于太太被一通抢白,气得涨红一张脸,“你——你放屁,你是她的狗,你当然护着她,她要真清白,那网上那一堆照……”
“干什么——挡道了!”
人群后,一道蛮横的男音,粗粝带着凶气,直接推开人群进来,“超市里是你表演泼妇的地方吗?有病去医院,别在这挡道,影响我购物。”
推着车的人蔡韵认识,是那晚救温素,何文宇的手下,老鬼。
更早之前在包厢吃饭,也是他凶神恶煞强令她去挪车。在医院时她就反应过来,何文宇当时是要支走她。若放在以前,这明显有问题的地方,她绝对第一时间上报。
但现在,她更多想着温素,何文宇救温素一命,她很感激。
于太太拧眉,示意保镖上前。
“滚蛋。”老鬼比保镖更不客气,一脚一个。保镖不意他上来就动脚,没防备,被老鬼压制的死死的。
何文宇走过去,握住购物车把,他身子挺拔颀长,肃着脸,阴戾凛然。
既威慑,又冷静。
握着车把横向一转,车头迅速转向,横扫于太太小腹,她吓得一趔趄,仰头摔倒在地。
老鬼那边,保镖已经反应过来,那两人也是有身手的,一个攻上一个攻下,老鬼上下不支。
气得连打带避,余光扫见于太太坐起的半身。他笑出阴险,“你俩花拳绣腿,也就不入流的泼妇会看的上你们当保镖。”
于太太刚从惊吓中回神,听见他这句,气的回头,“你说谁是泼妇?”
老鬼就等她转头,找好角度,侧身反踹保镖,保镖正在攻势途中,来不及回挡,小腹被狠狠踹中,踉踉跄跄后退,屁股正好对上于太太的脸。
老鬼笑的拍巴掌,“泼妇的嘴就该拿屁股来堵。”
另一个保镖见势不妙,转身要抓温素。被何文宇干脆利落踹在后心,俯身直扎进于太太两腿之间。
一时人群都顾不上温素和蔡韵,哄堂大笑不忘把手机对准于太太,找茬不利,反被自己带来的保镖占尽便宜,戏剧性拉满。
趁人群沸腾,何文宇搂着温素肩膀,带她挤出人群。蔡韵在后面迟了几步,被人群左推右冲,等挤出来,已经不见温素人影了。
温素也发现了,“蔡韵……”
“不用担心蔡助理。”何文宇搂着她快步出超市,“她有身手,老鬼也在后面。”
温素松口气,“谢谢。”
“素素,不用跟我说谢谢。”何文宇单手扯下领带,领子顿时松散,露出一片凹陷的锁骨,“你掐手心的习惯得改改,还有你咬嘴唇,每次不出血你就不放过它。”
“……”温素扯下头上蔡韵的外套,“那你不穿带领子的衣服……改不改?”
何文宇脚步一顿,俯身低头看她,“素素,你没变,真好。”
温素不可避免看到何文宇的眼睛,他眼眸色浅,像无机质的玻璃珠,配上细眉显得五官艳丽。
但长大后,他身上总有一股阴森危险的气息,艳丽变成邪气,很逼人。
温素最先移开视线,“你变了。”
“变了。”何文宇扯开嘴角,很诚实,“但对你没变。”
温素张张嘴,她想问他这些年怎么了,经历了什么,丁龙说他是道上的。她不涉及黑暗,只是被纠缠尚且步履艰难,如临深渊,那他呢?
可透过何文宇,蔡韵的身影出现在街角,她点头,“知道了。”
蔡韵也看见她,小跑追过来,“温小姐,你没事吧?”
温素摇头。
蔡韵插进两人中间,隔开何文宇,“多谢何经理,还希望何经理以后不要唐突带走温小姐,不安全。”
何文宇不急不躁的,很温润平谦,“抱歉,一时心急,没发现蔡助理跟不上。”
当时情况,自然是趁乱离开,越快越好。蔡韵说不出要等她的话,握紧温素的手。
何文宇拧眉,扯开她,“她手上有伤。”
蔡韵火气一顿,慌忙看温素,掌心冰凉的,密密麻麻的指印,有结痂的,有新的,“您怎么掐得这么狠,疼吗?”
温素抽出手,背后,“不疼。”
“你别安慰她。”何文宇环顾一周,老鬼跟上来,“买好了?”
“好啦。”老鬼掏夹克口袋,“酒精,棉签,创可贴,温小姐皮嫩,我还买了纱布。”
温素有些僵硬,“只是小伤——”
“怎么是小伤呢?”蔡韵伸手去接,“都见血了,还有旧伤。万一感染,您敢赌这个几率?”
老鬼没理她,东西都给了何文宇。
何文宇很自然握住温素手,他掌心也有茧,不比谢琛粗粝,但他手骨修长,皮肤润白,青色筋骨削瘦分明,与掌心密密茧子反差很大,像状元郎弃笔提枪。
清艳中有了厚重醇烈的男人野性。
“别沾水。”
蔡韵忍无可忍推开老鬼,“不会沾水的。我们还有事,就不麻烦何经理了。”
救命恩人也不能在她面前突破社交尺度。
她揽着温素离开。
老鬼望着她们背影咂嘴,“危险时不在,平常看得倒紧,宇哥你下次再见温小姐,我想个招支开——卧槽,站住——”
老鬼一阵风似的狂掠出去,何文宇站在原地没动,盯着那个方向眯起眼。
十来分钟后,老鬼气喘吁吁回来,“宇哥,刚才有个犊子在拍你,还是个狠茬子,我都追不上。”
“长什么样?”何文宇语调平静,脸色却阴鸷,“交手了吗?”
“没交手,三十几岁,中等个,戴了口罩看不清脸。那犊子绝对不是路人,他拿的专业相机,我越追他跑得越快,十字路口穿车流都不停。这么心虚会不会是澜东那几个废物公子?”
“不是他们。”街边车行带起了风,卷着枯叶落在何文宇手上,他一顿,抬起手,掌心虚空着,依稀还存着女人微凉的温度,“那笔款子撒下去,三个月内他们争都来不及,顾不上我。”
“也是。”老鬼嘟囔,又蓦地一激灵,“不是我们,那是针对温小姐——”
“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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