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完,那辆越野已经超速跟上来,与他们并排。
车窗贴了防窥膜,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渗人的很。
正好经过分岔路口,回西城需要直行,越野车突然提速猛然转弯,车头顶着他们车身,将他们撞到另一条岔路后,急刹45度角横停在路口。
这条小岔路不是城市公路,是乡野间通往村舍的小路,水泥路面窄,越野车横停后路口堵的严丝合缝。
蔡韵刹住车,脸色煞白,这种情况谁都知道来者不善。
温素在撞车之初,就被牢牢揽在男人怀里,他手臂连带胸膛肌肉绷的很紧,筑一堵柔韧城墙,将她护的严实。
她毫发无损,抬头看着男人,“谢琛……你有没有受伤?”
男人没回答,沉默横臂将她护在自己身体与车靠背中间,温素透过缝隙,看见蔡韵一脸惊恐,好在无伤。
她提着的心放下稍许,又再次提得更高。
车身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车前车尾都有,前后夹击。
“上锁。”
蔡韵握紧方向盘。“已经锁了,谢总,我们要不要开车冲过去。”
谢琛算着越野停靠的角度,“不行,他们车头右斜角度刁钻,你强行冲撞,会撞烂他们的油箱,自己引擎也保不住。”
蔡韵咬紧牙,“那我撞车尾。”
“车尾过去是侧渠,以你的技术,刹不住车。”
堵死退路,明摆着有备而来。
温素揪紧他衣服,“他们……是抢劫吗?”
来谭园时,蔡韵为方便开了那辆宾利,昌州本地很少会见这种顶级豪车。西北人剽悍,若真为了财,他们确实是第一选择。
“不是。”谢琛脱下西装罩在她身上,又挽起了衬衫袖子,“灭火器给我。”
蔡韵解开安全带,俯身到副驾底下脱出一只橙红的铁瓶。
谢琛握住灭火器喷射口,“我下去后,锁死车门。”
温素惊地拉住他手臂,“谢琛……他们人多。”
“别担心……”
随着他话音刚起,车玻璃猛然爆破,一根钢管攻进来,眨眼间就要落在温素身上。
谢琛扬起手臂挡了。
咚的一声闷响,温素脑子跟着轰然炸开。
她扑过去查看男人手臂,被男人就势锁在怀里,“你们是谁的人?”
“什么谁的人?”
车窗嵌进来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哟~车上怎么还有个男人?”
那张脸猛地缩出去,跟着车门外响起密集脚步声,换了一个削瘦阴狠的声音,“兄弟,你是哪个道上的人物?我们呢,只求财,不害命。你把这个女人送给我们,我们马上放你走。”
谢琛将温素头压得更低,“是谁要你们绑架她?”
那男人带着黑布头套,只露出一双三角眼,凶光必现,“我给你机会是不想伤及无辜,别给脸不要脸,问得多死得快。”
他手上分明闪过一缕冷光,锋利的刀刃划破温素理智,“谢琛……我跟他们走。”
那男人明显一僵,快步接近车门。
刚才他们只觉得男人个子很高,手臂肌肉有力,他的五官拢在车顶阴影深处,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还以为是保镖一类的人。
此时接近,一张气势威重的脸渐渐露出,浓眉压低的眼睛里全是冷意。
男人眼仁惊得震颤,“谢氏总裁?谢二?”
谢琛瞳孔黑沉,“你认识我?”
那男人猛的倒退几步,低声咒骂,“格老子的,撞上真王了,快走。”
“可老板说那女人……”
有一个匆忙脚步声已经远去,“那你留在这。”
一伙人面面相觑,一个脚步声刚动,就变成一群纷乱的声音,接着横停的越野快速倒车离开。
蔡韵盯着那伙人的尾灯消失,转过头,“谢总?”
谢琛扫过她的脸,冷汗和颤抖仍旧未止,他拍拍温素的背,“下车,我来开。”
两人换了座位,蔡韵不顾自己的惊颤,握住温素的手,“谢总,沿路都有监控,看方向他们也要进昌州,要报警吗?”
谢琛开车很稳,速度也很快,“我会处理。”
蔡韵抿唇,“这伙人是冲着温小姐来的,温小姐足不出户,也不会跟人有冲突到了要绑架的地步。”
谢琛在后视镜瞥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蔡韵动动嘴,最终还是没敢说那个的名字,女人铲除情敌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情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就算小季总不动手,还有大季总呢?
谢季联姻在京城已然喧嚣十年,利益攀缠之深,触目惊心。谢总忽然搁置婚约,小季总可能还在急感情,大季总商人逐利,若损失大到无以估计,藐视法律,践踏生命的事并非干不出来。
谢琛视线扫过温素,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也在等一个答案。
他渐渐抿起唇。
车停在别墅停车位,院中那棵桂花树在深秋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杈横生。
温素下车后,背对着树,身影同出一辙地透着落寞和可怜。
男人下车的动作一顿,眼底涌出晦涩。
温素一直等着他,他刚在车边站定,她就紧挪几步凑近。
“怎么了?”谢琛皱起眉。
这场绑架发生的突然,他心中有很多猜测。
蔡韵欲言又止,他看得出她在怀疑谁,但他了解季淑华,她对温素有敌意,可践踏法治,她做不出来。
温素没有说话,视线牢牢锁在男人身上。
男人被她盯得心中发沉,念及她刚受了惊吓,强压下燥意。
伸手拉她走到室内,蔡韵很有眼色,下车后不知道避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路上楼,温素把所有的灯都开了,灯光很亮,将男人照的没有死角的分明。
鬓角多了几道红痕,应该是车窗碎玻璃刮的。
衬衫罩住,看不出胸膛上有什么伤痕。
倒是手臂处淤青一大块,泛着明光,肿得发涨。
当时车窗破碎一刹那,男人反应很快,紧紧压着她身上,连捅进来的钢管也不假思索地挡了。
仓促间连灭火器都来不及转手用上。
温素心里像被扎了一刀,走上前抬起他的胳膊,“你的胳膊……”
她抬头落了泪,“有没有伤到骨头?”
谢琛摇摇头,“车窗限制了他发力,看着狠,其实只到皮肉。”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温素眼泪更凶,刚才强撑着的坚强都落下来。
断断续续地要求,“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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