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如此,对于喜欢他而他不喜欢的女人从来保持距离,若是她不说两人还是发小,谢琛还当她是……妹妹。
已经快到谭园,谢琛放慢车速,“淑华,你想要的东西我帮你,但不属于你的,不要妄想。”
季淑华仿佛被判了死刑,浑身的力气都被否决进了。
她想要的是季氏的公司,也是他。
是谢氏未来女主人的身份。
可他同意第一个,却坚决否决了第二个。
她比较不了两个哪个是她最想要的,可不管失去哪一个,都能叫她痛彻心扉。
以前他不管多纵容宠溺一个女人,都不会否决他们之间的婚约,所以她稳坐钓鱼台,从未怕失去过。
可现在李璨的话实现了,他心中荒原被昌州的这颗微小火星点燃,有没有烧了自己,她现在看不出来,可已经烧了她,烧了和她的婚约。
到了谭园,李皋正和班琼争吵。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没有避讳的意思。
“那个大波浪四天前在谭园马场骑你的马,你敢说你没见她?没见她,没允许她,马场的管理员敢叫她牵你的马?”
“那是很早之前就允许过的,管理员不清楚现状才叫她……”
“是啊,管理员不清楚现状,那清楚什么?清楚那大波浪是你的女人,清楚你在谭园住哪,马场有哪匹马?温泉喜欢泡哪个?”
“班琼,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那现在怎么说?以她的身份能进谭园,能住你的小楼,能骑你的马,泡着你的温泉,享受你的服务?李皋,我早就知道男人发誓母猪都不信,可我还是信你了,结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过去种种皆过去,往后每一天都是班琼的。”
“你知道。”班琼泪目,忍不住扬起手,“你记得,你还……”
看着她就要打下去,季淑华先上去抱住她。
谢琛拉过李皋,“怎么回事?”
李皋委屈,“我哪知道那女人来了,以前带她来谭园玩过不少次,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她一来就引到我小楼住,我在这里的东西也都对她开放,记我账上我还不觉得冤,她就先跳起来了。”
班琼已经在季淑华怀里哭起来,“我知道他过去情人多,喜欢玩。可结婚后,我以为他改了,没想到就养在谭园里,这么近。合着以前说出去夜钓全是往谭园这边来幽会了。”
她一说钓鱼,李皋就跳了,“谭园在昌州南边,我钓鱼都在北边,方向都是反的,我幽什么会,你找事也找的合理一点,生拉硬拽非说我旧情复合,你是不是想离婚!”
谢琛皱着眉想拉他,班琼已经推开季淑华,指着李皋的鼻子,“离婚,离婚就离婚,从谭园回去你就跟你爸说,说你外面有女人了,我忍不了。别把责任推到我们班家身上,我们一家子都是文化人,没那个脸皮也没那个爱好。”
早些年李皋的父亲也是个风流人,全国各省知心朋友都有,到现在还能有半数有联系,李皋的母亲早些年就是被气了。
班琼这话几乎就是明着说李家家风风流,李皋眼睛也红了,“什么脸皮什么爱好,你们班家全是清流,这些年古董字画捞的不少吧,博物馆还要跟你家借,真是新世纪里出豪门,班家下一个门阀啊。”
这话太过,谢琛喊了一声分开要打起来的两人,跟季淑华一人一个反方向离开。
“你那话不该说出口。”谢琛递给周皋一只烟。
周皋气的发抖,打火机擞了好几次没点着,“那我说什么?她都快把我周家的地给翻了,二哥……”
他哽咽着流下眼泪,“这几年你在看着,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说超过十分的话,连上个班都早中晚地给她打报告,我……我受够了。我……要离婚。”
谢琛帮他点燃烟,塞进他嘴里,“行了,都是气话,待会情绪平复下来好好哄哄。”
李皋还要犟,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班琼哭哭唧唧站在外面,身边还有一个头发浓黑茂密,却看不准岁数的中年男人,超脱年龄的矍铄,一身儿深色正装穿的板正精神。
“小李啊,张叔这次可不站在你这边啊,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的,门阀这词是能说的吗?”
他推着班琼进来,“刚才小班也说了,她一时心急,可能是误会了。小两口吵架归吵架,和好也不耽误嘛。”
张叔其实不跟李皋谢琛一样是家族子弟,他是从贫穷山村一路拼出来的,早些年政绩赫赫,自身手段能力样样不缺,几十年官场轮转,他的根基不比有家族的人差。
年初更有风声传他要进中央了,所以他说话在场没人驳他的面子。
班琼乖乖上前拉住李皋的手,“张叔,不知道您也在,小辈矛盾让您费心了。”
李皋也收起惊怒,勉强笑了一下,半弯腰,“惊扰您了,是小辈的过错,正好我在谭园这里藏了两瓶好酒,张叔能否赏个脸,我给您赔罪。”
“无妨,算不得惊扰,只是这酒啊得留着,等我明天见完老友,再跟你这臭小子喝。”
一场风波烟消云散,张叔眼神扫过季淑华,转头冲着谢琛笑,“李皋的喜酒我早喝过了,谢琛啊,你的呢?你父亲可没少在我这里发牢骚,我听得都要替他着急了。”
季淑华目光跟着看过来,谢琛淡笑,没接茬,“张叔,李皋在昌州找了个风水宝地,钓鱼少有空军,风景也好,不如今天咱们约一局?”
张叔摆手,“臭小子们专朝我爱好下手,等着吧,跟李皋一样等我见过老友再说。”
他走后,谢琛跟李皋的这顿饭也吃得索然无味,班琼还是一肚子委屈,却不敢闹出来,没吃晚就拉着季淑华跑了。
听谭园的侍者说两人一路离开,往省城的方向去了。
谢琛也不多留,擦黑回到西城。
别墅里灯都是黑的,他抬起手腕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才八点。
温素虽然有早睡的习惯,但两人睡在一起后,晚上不到半夜,她是睡不下的。
大抵是月色太温柔,谢琛心中突生一缕怜惜,轻步上楼,卧室的窗帘没拉。
月光洒进来,白色的床单里一抹浓黑极为显眼,她又是蜷缩在被子里睡得。
谢琛挑起那一缕长发,他学过心理学,知道蜷缩着身体睡觉表示人缺少安全感。
他心下发软,掀开被子,忽地拧眉“你没睡着?”
温素不敢抬头,闷闷回了一声。
鼻音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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