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因为用力都开始泛白。
她要拒绝的,只是还没想好足够尊重男人的措辞。
恰巧前面道路已经畅通,管平收回在后视镜上的视线,专心开车。
一路上,温素反复在肚子里打腹稿,该怎么跟谢琛辞别。
可到了他面前,见他沉目冷脸,心下还是很害怕。
“管平告诉我,你想离开?”谢琛坐在沙发上,神色冷峻又淡漠,气压很低。
温素掐着手心,心跳如鼓,“是,是的,我该走了。”
“之前你答应做一段时间的假女友。”
这确实是她答应过的。
温素张了张嘴。
谢琛皱了下眉,“离开的事以后再说,你先看看这个。”
管平立即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温素面前。
深蓝色的文件夹其貌不扬。温素疑惑着没打开,“我,能问一下……这是什么吗?”
谢琛轻扬下巴,“打开看看。”
温素翻开第一页,是一个公司的经营信息,她看不太懂。
翻了几页只记得这个公司是类似包工头的建筑公司,注册资金五十万。
等翻到最后,她顿住了,上面写着《东省昌州市远安区人民法院判决通知书》
被告昌州市素津有限公司,自判决生效起三个月内还清供应商苏瑞瑞借款和出资款共计七百万元。
温素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就是三九天被泼了一盆冷水,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冻结。颤抖着手,将被告素津公司的企业法人看了三遍,还是她的名字,温素。
温素脸色变得煞白,不由自主望向谢琛,“我……我没有开过……公司。”声音干哑,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她身上钱最多的时候不超过八千块,哪有五十万去注册公司?还欠债七百万!
她不敢置信,又往前翻。这次逐词索句地看,才发现这份资料详细到令人发指,公司什么时候注册,什么时候欠款,因为什么经营不善还不上钱,每一笔都明列得清清楚楚。
还有她作为法人的资料细到发指,就好像她真的有一个公司,真的成了一个老赖。
温素呆坐在沙发上,判决书上明令禁止地写明期限和拖欠的后果。
温素浑身的血液骨髓都被那些字。一字一字慢慢抽干。
那些没有黑夜白天的零工日子,那些酷暑寒冬不能停歇的日子,还有狼狈挂在街头玩偶服里的吊瓶……
谢琛神情晦暗不明,管平上前几步,将文件从温素手中抽出来。
“讨债的人找到了谢总,谢总让人去仔细核查了,债务合法无误,法人也确实是您。即使走法律途径,您胜诉的几率也不多。”
管平稍顿,“也可以说无限接近于零。”
温素仓皇起来,她即使是无辜的,也没有办法吗?
“我,我该怎么办……”
谢琛拿起茶杯喝一口,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
他每一秒的沉默,温素都更加心灰意冷。
女人瘦弱的肩膀垮塌下去,快要在沙发上坐不住,跌落。
谢琛眼睛扫过她。
她绝望到了极点,脸色惨淡如霜,茫然又无措,想美玉遍布碎纹,凄凉又脆弱。
谢琛摩挲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瞬。
“我可以帮你还。”
温素呆呆着转头,恍惚好像没有听清。只看到男人的眼睛又黑又深,像是在审视,又像在同情。
“什……么?”温素接近呓语。
“我帮你还。”男人语气笃定非常。
温素眼底亮起一丁点光,与男人对视后,光又覆灭了,“七百万,太多了……”
欠别人和欠谢琛都是一样。
温素胸腔像破了一个洞,空荡荡的任风吹着。
七百万啊。
她就算去卖肾卖血都还不完。
管平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已经签字盖了印章的支票,上面的数额正好是七百万。
温素脑袋嗡的一下,好像有锤头应头一下,已经刷白的脸色上青灰立起。
他竟然真的打算帮她还。
“为什么?”她哑然失声。
“我来昌州有些事要做,素津出现得正好,欠款我帮你还,法人还是不变,我要经营权,每年还会给你一些分红,如何?”谢琛把温素面前的茶杯放在她手里。
“你要这个公司?”温素呆傻又疑惑,她听不懂那些法人经营权之类的词汇,只能猜测他的意思。
“素津已经破产。”谢琛眼眸冰凉如水,不紧不慢道:“七百万,它不值。”
温素面色苍白如纸,紧紧攥着水杯,“那你……你想……要什么?”
谢琛变换姿势,俯视着她,面容陷入阴影,看不清表情,压力山崩一般向着温素倾来。
“要你。”谢琛低下头盯着她,目光幽深锋利,“我需要有一个女伴,你做我的女人。”
温素张了张嘴,他的目光太幽邃,侵略感太强,她狼狈躲避视线。
“你的女人?你不是……有妻子吗?”
谢琛蹙眉,“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他声线冷,一字一句的陈述。
压的温素禁不住颤抖,手中茶水已经变得冰冷,浸的她忍不住哆嗦。
小时候她家里总是穷一阵富一阵,母亲终日惶惶。
每次有钱温素开心得像个傻瓜,母亲却坐在一边垂泪,温素总不能理解。
现在她理解了,一旦有了债务,慌张,焦虑、迷茫,恐惧。
债务是永远填不完的黑洞,那洞无休止地让人绝望。
可笑之前她还想着要离开。
她愣怔许久,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她垂头兀自愣神,书房里传来管平断断续续的声音。
“目前昌州各方公司囤地情况就是这样,刘市长虽然叫停了全市的土地出让,但还是有人大肆买入,说起来这个人还算跟您有关系!”
谢琛的声音响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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