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抓紧时间种下去,就算是晚了几日也不打紧。可,若还是滴雨未下,我们就不种了。”
虽然现在的田地还是湿润的,可河里都没水浇地了,就算是稻苗能长起来,也结不了谷子。
江山明白爹的顾虑,只是,三两银子的贵价粮种啊,就要拿来当普通粮食吃了吗?他皱着脸,家里人怕是要连稻壳都给磨碎了全咽下去才罢休。
还别说,这城里还真开始大卖稻壳跟麦麸子了。
雪灾过了,城外的百姓们要开始种菜种粮养鸡鸭等牲畜,城内的百姓养不了牲畜也要在自家院子里开地种菜,这零零总总都是一大笔支出。
买了稻壳跟麦麸子,百姓们能掺着杂粮一起吃下去,管饱,而且还能喂养牲畜。
本来粮铺就不当回事儿,把这些东西当低价物卖的。谁知这粮食的“边角料”竟然还越卖越红火起来,甚至都供不应求。
过了段时间,才逐渐恢复平静。
因为,大家伙儿发现,井里的水位降了!百姓们刚经历过灾情,敏感得很。当即连粮铺也不排了,一窝蜂跑去杂货铺要买大水桶大浴桶。
杂货铺没有货了,就连忙出城跑去乡下亲戚家或者去找那不认识的农家,指定要做大木桶,搬回家来装水。
百姓也聪明(有心计),把家人分开去排各巷子里的公用水井。
“哎,老五媳妇儿,你们家后院不是有水井吗?怎么还来跟我们大家伙儿抢水呢?”
老五媳妇儿讪笑着说家里水井里的水没了,遭到了周围人的嘲讽挤兑,她即便红了脸湿了眼也定定地站在那儿不动。
“老张家的小子,你抱着的这桶比你人还大啊!你一个人能搬得回去吗?”
这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竟然拿了一个大半人高的木桶来排队打水。等他打完了,井里还能有水轮到他们吗?
“刘氏你们家可真不要脸,衙门都说了,不许一家抢太多水,我刚刚还在后街的水井那儿看到你家大儿子在排了,你还来这儿排一次?”
“嘿!那你去后街干嘛?还不是一样为了抢水!那脸盘子比谁都大,还好意思说我们家呢?”
“我们家人多!”
“我们家人也不少!”
争着争着,两人就扯起头发来。
后头的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给挤出队伍,继续排队打水。
没一会儿,就有衙差过来把闹事的人给训斥了一顿,不许她们再闹事,也不许恶意抢水。
天气一日日升温,路边的野草被烤焦,似乎要把大地给晒化了。
薄薄的鞋底走在路上,只感觉像是走在炭火堆上,非把人烫出水泡不可。
除了出门打水的人,街上只看到巡街的衙差。
即便是找来工匠将井一再挖深,水也渐渐减少,人们能打的从满满的一桶水到半桶再到薄薄的只盖住桶底。
4月的某一日,众人惊呼,“井里没水了!”
“河也干了!”
正式进入大旱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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