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沾了水,没法接电话,叶嘉便把手机撂到他耳边。
“对,妈,是我寄的。”跟叶母说话,沈知韫音量便恢复了正常。
他以前也经常寄些四季衣服给叶父叶母,物美价廉的衣服博得叶家人一致好评。知道寄的是衣服,叶嘉才放下心。
他的想法很简单,结婚后夫夫双方的付出应该是对等的,沈知韫没有父母,他无从下手,沈知韫要是送些太贵重的东西给叶父叶母,他会觉得受之有愧。
叶嘉的想法其实有些天真,也很学生气。不过在跟沈知韫谈过这个话题后,沈知韫却很放在心上,自此送的东西价值都在正常范围内。
“我就知道,”叶母道:“说了不要你往这边寄东西,我跟嘉嘉爸什么都不缺。你上次寄过来的什么按摩椅,那么大,我跟嘉嘉爸都用不上,这东西给我们不是浪费了么!”
“您跟爸一站就是一天,伤腰也伤背,偶尔按摩一次对身体有好处。”沈知韫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叶母,顺便喂了叶嘉一颗葡萄。
叶嘉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不知道按摩椅的事?
“上次的按摩椅就算了,这次又往家里寄了什么?”电话里叶母还在絮絮叨叨,“家里的保健品还没吃完,有几盒都没拆封。知韫啊,你挣钱也不容易,现在经济不景气,你在外面用钱的地方也多,我跟嘉嘉爸什么都不缺,以后真的不要再给我们寄东西了。你跟嘉嘉能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沈知韫:“这次寄的是日用品,我跟嘉嘉一起买的。嘉嘉挑了很久,您跟爸看看合不合适。”
一听他提到叶嘉,叶母声音里顿时带了笑:“嘉嘉会挑什么,过年让他去超市买个年货他都能买错。那一箱子什么ad钙奶,家里除了他还有谁愿意喝,现在还在客厅放着呢。”
这是叶嘉跟沈知韫结婚前发生的事,沈知韫很感兴趣的听着,好像没看见叶嘉尴尬的红了脸,追问:“嘉嘉买的年货?”
“是啊,”叶母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意思,“这孩子被我跟他爸宠坏了,去超市买个水果都不会挑。去年夏天让他去买西瓜,我还特意跟他说了要看瓜蒂,结果还是买了个熟透了的回来,他自己都不愿意吃。”
黑历史被老母亲毫不留情的揭露。
叶嘉实在听不下去了,夺过手机,对那头滔滔不绝地叶母道:“妈,不说了,我要回学校了。”
“你不在学校?”
“知韫哥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我周末会跟他出来住。”
这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叶母便没再继续问,只嘀咕了一句:“海市的房价贵吧,不过知韫的工作也在海市,你们租房子也合适。知韫现在在事业上升期,嘉嘉,你没事少打扰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实习?别等电视台的实习机会了,现在外头工作难找,先提前积累积累经验。”
“嗯嗯,知道啦。”叶嘉应着,没敢告诉叶母沈知韫租的是海市赫赫有名的云锦苑——云锦苑可以俯瞰整个江湾,交通发达,位于cbd商圈附近,基础设施齐全,内置中心花园。
一个月光租金就要万把块。
这房子是沈知韫一个客户租给他的,打了折,友情价一月五千。
跟叶母又聊了几句,电话很快挂断,叶母急着回学校上晚课,叶嘉也该回学校了。
海市大学有门禁,晚上十一点以后宿舍楼就不再开门。
得等隔天早上六点才能回去。
导员也刚在班级群里通知大家晚上要开主题班会,七点半的班会,叶嘉必须要走了。
沈知韫下周又要出差,这次得随领导去新加坡,一去就是一个月。
事情全都挤到一块,临走前听了这个消息,叶嘉心情恹恹,有些不舍得窝进他怀里,蹭了蹭他的下颌。沈知韫被他蹭的眼神柔和,戴着戒指的右手与他十指交缠,低头温声跟他说着话。
“最后一次出差了,这次从新加坡回来应该能升职。云锦苑的钥匙你收好,想来就来。在学校也不要不吃早饭,给你的药膏,记得两天涂一次。”他好像有交代不完的话,轻轻揉着叶嘉指尖。
叶嘉也没有不耐烦,安静听着,不过在听到药膏的相关话题后红了耳朵。
“洗的水果没吃完,我装你书包了。”沈知韫着重强调,“嘉嘉,我不在你身边,遇到事情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要觉得这样做是在麻烦我,我是你的丈夫,我们不分彼此。”
“好。”叶嘉眼睛发出柔亮的光。
他同样握住沈知韫的手,说道:“那你……下次再给家里寄按摩椅这些东西,也要跟我说。”
“这件事是我的错。”叶嘉外表看上去清冷,实际上性格敏感,知道他会介意这件事,沈知韫没有给自己找借口,也没有轻飘飘掠过这个话题。
他侧过头,深黑的瞳孔温和且认真,与叶嘉对视着,向他道了歉:“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嘉嘉,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心底尚未聚拢的阴云就这么烟消云散。
叶嘉重展笑颜,浅浅弯起唇:“嗯。”
……
沈知韫这次给他买的东西太多了,衣服、饰品、零食,零零散散的装满了一个26寸的行李箱。
下午七点,吃完晚饭,叶嘉拖着行李箱,走进学校大门。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热闹的校园内。
深秋的傍晚,风卷起马路边的枯叶,街灯亮起,一片片枯叶被飞驰而过的轿车碾的扁平。直到彻底看不见叶嘉,沈知韫才收回视线,启动车子,驶出学院路。
他在距离海市大学三条街外的巷口停下车。
巷口光线昏沉,少有人经过,人行横道上静悄悄一片,头顶是十几米高的梧桐大树,梧桐树树身笔直,枝干粗壮,树影被街灯拓下,流水般划过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黑色迈巴赫。
s级迈巴赫气质复古内敛,十分吸睛。
路边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快步迎上前。
“沈总。”
“沈总。”
不留痕迹地扫过沈知韫身上总价四位数的西装,梁特助恭敬道:“飞机航线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起飞。这趟航程大约六个小时,沈总,到新加坡后您是先休息还是去公司?”
“去公司,把分部资料给我。”沈知韫简短安排道,俯身上了车。
车内光线昏暗,梁特助转身递来平板,平板亮光调得很亮,明灭交替的阴影勾勒出沈知韫深邃沉冷的眼睛。他面色冷淡,肩膀放松的向后倚去,长腿散漫交叠,一目十行的扫过资料目录,便对分部那边的情况大致有了了解。
分部管理层刚发生一场不大不小的变动,需要沈知韫前去坐镇,顺便厘清公司的业务范围,防止尾大不掉。
“明天的会议安排在几点?”
梁特助:“下午两点。”
他目光从平板上移开。
梁特助连忙解释:“分部那边担心您长途跋涉休息不好,所以——”
“提前,提到上午。”不等他把话说完,沈知韫便重新做了决定。他继续看分部资料,平板亮光不变,窗外霓虹灯切割成片,飞快划过他深如潭水的漆黑眼眸,“上个月的国庆礼是谁安排的?”
他忽然不冷不淡的问。
今年国庆节公司送客户送的是茶叶和按摩椅,符合一贯的要求。
梁特助心底打了个突,斟酌着说:“送礼这件事一直都是郑助理负责。”
“以后你来安排。”沈知韫道。
话既如此,梁特助便知道郑多伟应该是自作主张干了些惹沈知韫不喜的事,他没多问,应道:“是。”
“还有,”沈知韫放下平板,捏了捏眉心,语气低缓了许多,“随时注意海大的情况。”
前方路段变道,即将驶入机场辖区。
梁特助打了圈方向盘,心知肚明:“我明白的,沈总。”
……
机场两侧的道路宽敞平坦,绿灌丛即使在深秋依旧绿意不减,生机盎然。
远方天空逐渐变成墨色,云层连成一条起伏的线。
“轰——”
寒风中暗流涌动,一架湾流g900劈开云层,飞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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