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东躺在酒店里,仍然心存幻想。
马一鸣只说孙副总和乔建彬知道了自己收买高鑫药业统方数据、调查费米真实身份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应该不会猜到自己是电视台卧底记者的真相。
他想了一些说辞和借口,希望这次仍能蒙混过关。
所以在乔建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佯装镇定:“老大,有什么事吗,指示!”
乔建彬的声音如常:“五行缺酒,命里缺肉,出来喝点啊?”
“我就算了吧,今天有约,正在外面呢。”
“在哪呢,我去找你。”
“不是吧?我在谈恋爱压马路呢,你不会想当电灯泡吧?”
“哦,谈恋爱啊,和谁啊?”
乔建彬今天特别没有边界感,每一句话都步步紧逼。
任尔东只能继续含糊其辞:“你不认识。”
“叫你女朋友一起来喝酒撸串啊,正好介绍我认识一下嘛,我订了座位,地址发你微信上,快点来!”
乔建彬不容置疑地把电话挂了。
任尔东也很光棍,直接关机躺平,嘴上还在嘀咕:“笑话,老子又不傻,好不容易才逃离虎口,怎么可能会自己送上门去!”
他蒙头就睡,其实更多的是不好意思面对乔建彬,毕竟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乔哥对自己是真没的说,初来乍到先分了几个大客户,业绩不好就给挂单,从待人接物到酒桌规矩没有不教的,遇上自己不喜欢的应酬活动也特别包涵。
结果人家掏心掏肺地教,自己却要砸场子,送这位恩师去吃牢饭,个人情感上是不太好接受的。
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大义灭亲,是为民除害,是心灵救赎,以后两不相见。
乔建彬在大排档等了一个小时,独自喝了三瓶啤酒之后见这小子还没来,再打电话发现关机,知道被放鸽子了。
他烦闷气恼,掏出打火机想点支烟。
这还是他专门回办公室,从杂物堆里翻找出来的那只Zippo打火机,只是忘了里面的煤油早就挥发殆尽,打火石蹭蹭冒火星却根本点不出火苗。
“妈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咒骂着把打火机摔倒地上。
“咣当”一声,打火机的金属壳被摔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录音元件,偌大的USB接口格外显眼。
乔建彬马上捡起来细细研究。
看明白这可能是个窃听设备后,他的眼神变了,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日与任尔东在楼梯间对话抢打火机的一幕。
草!
自己掏心掏肺地给他讲怎么做业务,怎么维护客情关系,怎么送礼行贿,他就拿着这东西偷偷录音当证据?
乔建彬气得差点把桌子掀掉。
他眼里闪过怨毒之色,打开了手机上的考勤APP,就是他升任骨科事业部经理时,要求下属们注册使用的付费打卡软件。
凭借这个软件,他能随时查看手下人的行踪轨迹,甚至具体到医院楼层、科室第几诊室和待了多少分钟。
任尔东的手机虽然关机,但一个小时前的定位是在电视台附近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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