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晞站在会议室门口。
“是谁泄露的会议时间?”郁贲环顾一周,冷声问,“是谁?”
同事们纷纷低下头。
关晞平静地看着郁贲。郁贲一双锐利的黑色眼睛注视着关晞,又说:“项目内部会议,邀请你了吗?你来做什么?”
关晞平静地反问:“我就是长乐坊项目的成员,为什么不能参加会议?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参会?你是项目总吗?”
陈家娴听见同事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长乐坊项目确实没有官宣项目总。
但郁贲本就是总部的工程部总监,下到项目来,大家就默认这个项目由他说了算。
更何况,现在卓秀集团的人事形式并不明朗,为什么郁贲升副总失败?为什么郁贲到项目上却迟迟没能官宣成为项目总?
谁敢多问?
结果关晞一来就往人心口上戳刀。
这么勇的吗?!
郁贲气笑了:“公关经理应该情商很高,不是吗?我在拒绝你,你听不出来?”
关晞的眼睛不闪不避。
郁贲又说:“既然你听不懂话,让我把意思表达得清楚些:虽然集团指定你到长乐坊,但长乐坊不需要你。我的团队本可以招聘更适配人才,但现在这个位置被你占了。ok,你是从集团下来镀金的人,我不动你,但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要插手我的工作,也不要妨碍别人,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吗?”
关晞站在门口,和郁贲对视。
被无视整整5天后,她终于有机会和郁贲对话,他的抗拒,她早就从工作邮箱中感觉到了。
关晞说:“郁贲,如果我不同意你的安排呢?”
郁贲说:“你没有资格选择。”
关晞说:“你没有资格作出这样的安排。”
郁贲嗤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抓着我的级别说事,你就有道理了?今天是工程会议,长乐坊即将动工,你要耽误整个项目进度吗?这里是前线,前线不需要一个缺乏项目经验的中台部门来指手划脚。”
关晞冷静地说:“你们的项目进度不会被我耽误。听着,郁贲,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希望得到公平的对待,你没与我共事过,不能直接否定我。”
郁贲冷漠抬眼,指了指时间:“你没耽误项目进度,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关晞直视他:“我只是作为项目团队成员,要求得到参会的机会而已。我会证明自己对项目的价值。你在抗拒什么?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和领导力吗?”
这一刀捅得又准又狠,郁贲面色微变。
他正处在人事变动的低谷期,职场失意,自尊强烈,怎么可能容忍领导力被质疑?
郁贲满肚子气,冷笑连连,半晌,转过头去:“价值?你最好有。如果你要公平,希望今天,你能以行业内头部人才的标准证明你的价值。”
关晞面无表情,抬腿走进会议室。其中一名同事犹豫片刻,从会议桌边退到后面的折叠椅上,空出一个位置。
关晞毫不客气地坐下。
陈家娴坐在角落里,无声地张开嘴。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害羞?一点都不害怕?
平静地沟通,和说服,就能参加会议吗?
陈家娴想到被挤在角落的经理办公桌。
就算她能参加会议,又有什么用呢?
3点45分,总裁施远带着全体副总、几大支持部门总监和其他项目负责人走进长乐坊项目会议室。
郁贲汇报长乐坊片区摸排方案:“长乐坊片区危房建筑面积高达15万平方米,危及2100多户居民的生命安全及民生保障,是越城最大的危房片区,其中有30栋为严重损坏房,需要尽快迁离。”
他切换ppt:“一期划定更新面积71334平方米,建筑面积92134平方米,建筑占地面积60097平方米,建筑密度842,容积率129,47的建筑占地面积在60平米以下。”
“近50房屋为砖木结构,质量整体不容乐观:仅有9的建筑结构基本完好,7的建筑结构为一般损坏,另有近30结构局部损坏或严重损坏,己属危房范畴,亟需修缮加固。”
“余下近50的建筑,经简易评估,部分建筑砖墙开裂变形,筒瓦屋面渗漏滴水,木檩条白蚁虫蛀,楼板坍塌废弃,建筑结构老旧腐朽,片区建筑整体存在相当严重的安全隐患。”
施远坐在最上首,没有讲话。
郁贲只好切换ppt:“鉴于房屋老化程度,大拆大建迫在眉睫。下面是我们的大拆大建方案。”
施远依旧没有讲话。
郁贲汇报结束后,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施远持续的沉默,代表了显而易见的不满。
郁贲踌躇再三,无奈开口:“施总,危楼的数据虽然不好看,但是真实的。除了大拆大建,没有别的办法。”
施远说:“当下,你们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郁贲说:“资金。”用来拆迁安置。
施远“嗯”了一声。
显然就是不满意了。
项目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郁贲如芒在背,他看向施远,施远转头:“下面汇报的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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