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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尸首呢?
……
第二天上午,奚陵是被屋外的哭闹声吵醒的。
昨夜他既没找到抬尸人,也没找到练剑的男人,半夜未睡让奚陵精神有些萎顿,他睡眼惺忪,揉着眼迷迷糊糊地往外面走,还没忘记顺手拿起安昆在桌上给他留的烧饼。
妇人和小孩绝望的啼哭声弥漫了整个小县城,奚陵走出小院,入目的是三具血淋淋的尸首。
熟悉的白布将尸体完全掩盖,却盖不住其下渗透的鲜血。
几个玄裕宗的弟子正围着尸首,面容严肃地商量着什么东西,里三圈外三圈的县民围在外面,叹息着窃窃私语,还有部分情绪激动的县民嚎哭着想要触碰尸体,却被安昆和他的几名手下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挡了回去。
大致扫视了一眼混乱的人群,奚陵看向一旁的安昆:“发生什么事了?”
安昆语气沉重:“抬尸人死了。”
没想到被发现得这么快,闻言,奚陵揉眼的手微微一顿。
“可我看见了三具尸首。”他放下手,谨慎开口。
奚陵说这话是想表示他昨晚上并没有杀那么多,安昆却没多想,只以为他是疑惑一共八个抬尸人,为什么只死了三个,便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大概是见奚陵实在好奇,安昆细细地解释了一番事情的始末。
死的全是昨天负责运尸的抬尸人。
前天白天,玄裕宗的几名修士来到泠霜县,提出要收购冰莲,却得知冰莲采摘后无法保存,三天就会自然凋谢,县里根本就没有存货。
修士们于是决定自己采摘,谁料第二天上午,却在雪山中发现了偷偷进山采药的两个县民的尸体,便通知了衙门。
雪山死人是常有的事,县民都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很快派来了抬尸人,将两位县民的尸首接回县中。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切都还算得上正常,可等到抬尸人们运完尸回去休息以后,意外出现了。
不知为何,这几人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梦游。
说到这里,安昆也不由细思极恐。
如果是一两个人出现梦游,倒是也算不得什么,可八个人齐齐失控,怎么看,也不太符合常理。
闻言,奚陵脸上却是露出了恍然,他好像明白,昨夜那个赶尸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屋外了。
安昆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态变化,依旧面色沉重地继续往下讲。
其中,五个赶尸人在梦游途中被惊醒,侥幸逃过了一劫,而眼前这三个,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是今天早上被找到的,据说是半夜跑到了雪山,一跃而下。
“真惨啊。”一旁,惊魂未定的飞虎开口,“老大你来得晚没看见,这几个人摔得……”
他脸色煞白煞白,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以至于回想起来都得捂住嘴巴,以克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脸都看不清了,全是靠着衣物才辨认出身份。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雪山去跳崖自杀,怕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这猜测可着实是戳到了安昆心上,他狠狠哆嗦了一下,反手敲在飞虎的后脑勺上,白着脸道:“少胡说八道。”
“我哪有!”飞虎十分不服,“不信你问仙人,仙人也觉得蹊跷!”
说罢,他直接躲到了一旁的玄裕宗弟子身旁。
弟子正在沉思,对这两位衙役的打闹完全没有理会,安昆将飞虎拽了回来,以为仙人不会搭理之时,这位玄裕宗弟子却忽然接了话茬。
“确实蹊跷。”
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奚陵转过头,才发现这人是昨日那位问他名字的青年,齐玚。
“这三个人,不全是跳崖死的。”
飞虎和安昆都是一愣。
“我们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发现有一名死者的胸口处有人为造成的伤口,应该是在坠崖之前,就已经被人杀害了。”
“这也是我们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若是妖邪作祟,为何这人的死法与另外二人不同,若是人为,采用两种杀人方式又是有什么深意……”
脸色十分严肃,齐玚垂着头,反复研究着记录了尸体细节的玉简,然而绞尽脑汁,却始终一无所获。
百思不得其解,齐玚试图从其他地方寻找突破:“这个人之前有什么仇家或是异常举动吗?”
面对他的提问,安昆飞虎十分配合,奚陵却捧着饼,默默蹲在了角落。
路边随便买的烧饼寒碜极了,饼身干瘪,扑棱棱往下掉屑。奚陵却吃得十分珍惜,每一点饼渣都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齐玚望过来时,看见的正好就是这副场景,奚陵状似惊讶地对上了他的目光,苍白俊秀的脸带着迷惑,看上去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完全没察觉出异样,齐玚很快将注意力收回,重新放在了抬尸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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