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部长端详了三秒钟,见她一身天水碧的旗袍,上面绣着金线虞美人花,似乎采用了提花技法,心中便有了猜想,“南国有佳人,诸国混乱时期,文化最璀璨的南黎!”
一语中的。
袅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瞳孔急遽收缩。
这位季部长,不愧是古画部部长,眼界非凡,不是常人可比。
这时,善院长又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前几天黎京那场招商酒会的直播,我们正好看了。姑娘当天穿的好像是南黎服饰吧,老季记住了,刻板印象就觉得姑娘你来自南黎。”
袅袅垂着眸子,掩饰即将掉落的泪水。而小手攥紧,让自己保持冷静。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
“无妨,其实我很喜欢南黎王朝呢。承上启下,也为后世的文化造极打下了基础。”
又寒暄片刻后,博物院那边就切入了正题。
“对于这次合作,谢先生有什么想法?希望我们博物院扮演怎样的角色?”善院长问。
茶已斟满,大家就着茶香聊古今。
谢衍笑道:“不瞒您说,昊轩文旅有意在黎京开发一个南黎主题园区。但那个王朝太短,又逢战乱,留下的史料有限,我们希望博物院能提供一些详实文献。”
“我们希望,南黎的建筑、南黎的景观,以及一些人文风物,未来能在景区呈现。人们旅游时,就感觉像和历史对话,和千古风流人物在对话。”
袅袅补充,语速很快,“大家都知道,南黎画师傅闳之的唯二之作——《栖梧赋图》也藏在博物院中,还被奉为镇馆之宝。古画复原也是我们想做的一件事。谢衍说,凭借现在的……技术和手段,人在画中游也不是不可以。”
善院长和季部长相视一眼,眼底有欣慰,有兴奋,还有泪光。这何尝不是他们的心愿?“好!好啊!少年人敢想敢为,这件事就有希望啊。”
“说起《栖梧赋图》,就不得不提傅闳之的另一幅代表作——《九筵仕女图》了。”季部长带着遗憾的语气,拍了下大腿,老帝京人的不拘小节,一展无遗,“论艺术成就,《栖梧赋图》不如《九筵仕女图》!可惜啊,我们华国人想看自己祖先的《九筵仕女图》,还得远涉重洋。现在,就算跨越千万里,也看不到了。”
谢衍和袅袅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九筵仕女图》失窃一事。不过,谢衍流露出不解的模样,“季部长,为什么同样是傅闳之的画,《栖梧赋图》不如《九筵仕女图》呢?《栖梧赋图》可是傅闳之晚期的画,画风更加成熟,画技也更加精湛才对。”
年轻人的好学好问,激发了季部长好为人师的心理。
“谢先生可知,评价一幅古画,技术参数不是最重要的,立意才是。《九筵仕女图》是傅闳之在观筵之后默画的,画中四十多人栩栩如生,展现了非凡的功底。而且这幅画开创了华夏写实主义风格的先河。”
“画作诞生之初,大家并不认可它,只当成南黎政治的产物。反而是几百年后,西方画作传入东方,人们才开始意识到它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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