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的安保工作被苏希锦更改过,兵曹保家卫国、士曹维护日常治安。
这次马场之事,兵曹、士曹共同行动,约莫半个时辰就将方才驯马和进出马料场的可疑人士抓获。
苏希锦与韩韫玉到场一观,却少了那位自称西夏人的男子。
“多半是他无疑了,”苏希锦肯定,此人当真跑得极快。
凌霄道,“大人,那人往西夏边境去了,不过属下怀疑场内还有他的同党。”
方才他追击去时,那人正骑马频频回望,仿佛在等人。
苏希锦吩咐将嫌疑人全部分房关押,而后开始逐个审案。
每个人都有一套说辞,毫无漏洞,眼见着找不出线索,苏希锦只能另想他法。
她将嫌疑人按照国籍分作两堆,并告诉他们,“你们一群人中有一名外国细作。若是找不出来,为了避免更大损失,官府将宁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此言一出,人人自危,个个开始互相怀疑指证起来。
然苏希锦只是让人记载指证言,并不立刻做决定。
一连关了三日,最后一日,所有的指证都变得清晰起来。
两个牢房里分别推出一位嫌疑人,巧合的是两位均为西夏人氏。
“西夏人?”苏希锦挑眉。
她不曾说过奸细为哪国人,当真是巧妙。
“大人,我们冤枉。”
“大人,我们是西夏人,你们要是杀了我们,梁将军不会善罢甘休。”
甫一上来,两人一个求饶一个威胁,软硬兼施。
苏希锦心道有状况。
“听说梁将军乃西夏名将,英勇善战,通情达理。你两觉得他会为了两个假货,与我大陈作对?”
两人跪地叩首,“将军爱戴百姓,定然不会任由你陈国冤枉咱们。”
苏希锦冷笑,“冤没冤枉,事实说了算。只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西夏人,怎带着吐蕃口音?”
这一点她原先没听出来,幸而得韩韫玉提醒才反应过来。
两人面不改色,“草民一直奔波于吐蕃西夏两地,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吐蕃生活,还有一名小妾为吐蕃舞女。有些口音是跟她学的。”
另一人则表示自己的娘亲就是吐蕃人。
“这么说来,真是本官冤枉你们了。”苏希锦杵着下巴沉吟。
“大人圣明,小的冤枉。”
“小的不曾下毒,毒害金州马匹。”
她轻轻颔首,见两人腰带上有一道痕迹,想来是原先挂香囊所留。
于是指着一人说道,“有百姓反应,曾见过你扔香囊……”
话音未落,逐日从外面进来,凑到她耳旁轻声说:梁将军来要人了。
苏希锦忍不住直皱眉,“来得这么快?”
今天才第三天,日头还在东边。梁将军这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的节奏。
庆丰二十年春末,西夏的戍边梁将军向苏希锦要人。
“大人无凭无据,擅自抓我西夏百姓,可是想挑起两国争端?”
他人高马大,五官坚毅,一来就给苏希锦扣帽子。
“早就听闻梁将军威名,传闻将军骁勇善战,通情达理,与别个儿不同。今日一见大失所望。”
俩人一人身处城墙之上,一人身骑大马,领着人大刀阔斧而来。
梁将军冷笑,“你抓了我西夏百姓,难不成还要本将与你好好说话?”
“金州遭遇奸细,毁我马匹,伤我百姓,本官亦要为百姓找回公道。只梁将军如此激动,莫不是心中有鬼,知道奸细乃你西夏人?”
“休要胡说,”梁将军横眉竖眼,“我们一直遵守四国盟约,从未有毁约之心。你抓的那几个西夏百姓,均为我国地地道道的商户。何至于成为奸细?”
“那么将军因何而来?此地离西夏尚有四日路程,将军何以三日不到就赶到了?是谁为将军通风报信的?”
梁将军这才发觉不对劲,是啊,这时辰不对。
“即便如此,你抓我西夏百姓却是事实。”他心下气意稍解,“方才是本将鲁莽,苏大人为两国所作所为,本将看在眼里,敬在心里。只请苏大人早日放我西夏百姓回归故土。”
“若查明真相与他们无关,自然是要放的。这一点将军且放心,”苏希锦背手而立,俯首看着下方,“但若真是他们下的毒,本官护陈国百姓之心亦如将军护西夏百姓之心。”
梁将军轻轻点头,迟疑问询,“若真是他们所为,本将也不会饶恕他们。大人是否可以将他们交由本将处罚?”
苏希锦摇头失笑,这位大人是连一点属地管辖都不了解。
“将军护犊心切,本官怎能放心将他们交给你?”照他的意思,陈国百姓尽可以到西夏犯罪,然后被引渡回来,安安稳稳过完下辈子。
“且在我国犯罪,侵犯我国律法,自然该受到我国制裁。除非这下毒之罪,在你们西夏乃正常行为。”苏希锦又说。
“自然非正常。”
如此不就行了?她含笑,“今日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本官有一事相求。”
“大人且说。”
苏希锦挥手,让人将方才的两名罪犯带了上来,“这二人自称是西夏人氏,本官认知有限,无法辩其真伪,还请大人帮忙想个办法。”
梁将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两人,随后对着两人说了一句西夏语。两人各自作答,外人听不出差错。
“这二位可是大人说找的奸细?”
苏希锦颔首,“现在是如此。”
梁将军闻言冷笑,“那大人且随意,两头不知哪里来的野狗,竟敢冒充我西夏人,挑拨两国关系。”
“将军的意思是?”
“哼,”他冷冷道,“此二人连尚白都不知道,怎会是我西夏人?”
尚白乃西夏王朝的政权标志,代表着西夏的形象和百姓的崇拜。此二人连这都不知道,非西夏人无矣。
“你二人还有何可说?”苏希锦回头,轻慢地看着两人,“且诚实交代了吧,免得受不必要的苦楚。”
“大人仁慈,只哪儿有如此审案的?”这哪里是对奸细,怕是对祖宗还差不多。
头一次见如此审案的,梁将军实在看不下去了,朝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此人乃我军中审讯好手,大人若信得过,不妨让他上去一试。”
苏希锦自然信得过,左右这么多人在场,不是她下的手便是。
梁将军给的人确实厉害,三两下就让两人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我说,我说,”两人痛苦哀嚎,“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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