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府精力有限,若都能查到,何需用百姓举报?此次金州贪污腐败倾巢而尽,焉知没有百姓的功劳?”
公子忍不住皱起眉头,“可水至清则无鱼,凡事太过则为罪。”
“水至清则无鱼?”苏希锦仰头而笑,“好个水至清则无鱼。以公子之言,就真要放过某些犯罪之人?那被欺压的百姓可有错?他们就合该被欺压?”
“某以为举报是百姓的权利,乃正当维权之举动。使百姓被人欺压,有反抗的机会。”
“夫善,则妻不举。父善,则子不举。若要家庭和睦,合该约束自身,正确引导家人才是。”
说完,苏希锦落下窗幔,摇头而走。
文弱书生直勾勾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呆立在原地。
人群中有好心人前往提醒,“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
书生摇头。
来人道:“她便是你口中的苏大人。”
……
绕城而出,苏希锦手捧《金州志》,全神贯注,低头细看。
“大人,”花狸点燃炭火,细细扇风,“方才那书生当真不认识大人么?”
苏希锦勾唇垂眸,“他哪里不知?不过故意不知罢了。”
她审判这么多案子,哪样不是群众关心的话题?这书生既然如此关心时事,为何不当场旁听?
且说方才那路乃出城乃必经之地,书生长立路中央,大声说着这等事。
不过是引她注意,得以引荐罢了。
花狸恍然大悟,“还是大人聪慧。对了,大人,今日咱们出城可是为了马场之事?”
苏希锦摇头,“为了沙地。”
轰轰烈烈的查税补税案结束后,苏希锦开始了第二项操作:建设金州经济区。
她打算从三个方向入手,一是借助金州独特地势,建立养马场。
马乃百姓交通工具和兵家所争必要资源,除非第一次技术革命到来,否则永远不愁销量。
因此建立马场乃一项长久之计,可重点发展。
除马场之外,第二项便是开采矿石。一直以来金州都有丰富多彩的稀有矿石。这一点从它每年缴纳的税费中就可以看出来。
苏希锦打算继续保持这一点,加上她有地质采矿经验,可谓是术业有专攻。
马场、矿石之外,发展农业必不可少。毕竟农业才是国民之本。
金州虽然许多地方并不适合种地,却也不是不能种。只要选好品种,或者改善土质就能种上庄稼。
今日苏希锦出城,便是为了查看城外六十里处的沙地。
鼓励百姓开荒种地的措施已经颁布下去。然许多百姓表示沙地根本中不了庄稼,便是种了,那点收益还不够收税的。
因此金州百姓宁愿空着,也不想在沙地上种植庄稼。
马车前行一日半,到了第二日下午时分,终于来到一片沙砾蔓延的黄色土壤边。下午的太阳照在沙砾上面,耀眼而夺目,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恍惚间,苏希锦仿佛回到了庆丰三年的那个夏天。
“苏大人,快这边请。”一名五十来岁的男人率着一队人朝苏希锦马车而来。
“许大人,”苏希锦唤了一声。
沙地旁边为一上百人户的大镇,苏希锦此次前来特意与这里的镇长联系过。想着面对面交流,效率更高。
男子答应一声,带着苏希锦在镇上走访查探。
苏希锦边走边问:“这镇上一共有多少人?”
“约莫一千来人。”
“平时靠什么为生?”苏希锦问。
“大多去金州城里找些活干,还有的去矿场挖况。剩下的人也种些地,只不过收成不好,种一半倒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不怎么结粮食。”
“可有试过种植木薯?那东西不挑地方。”
许大人苦笑,“试过,也种了些。倒比种其他的庄稼好。只咱们这里缺水,每次都要到另外十里远的地方去浸泡木薯。”
木薯得浸泡五六天,加上装运,这一来一回就得半月。家中老人小孩儿无人看管。
“好歹能种些地,”苏希锦缓缓点头,“其实方才本官看这沙地,也觉其与沙漠的黄沙不同。”
沙漠那是真不能种,这边的沙地可比那紧实湿润上许多。
许大人闻言,忍不住眼前一亮,满眼希冀:“大人,莫不是有别的的想法?”
都说苏大人足智多谋,无所不能,乃救世之臣。况连被称为蛮荒之地的惠州都能发展起来,说不得她真有别的看法?
苏希锦不答反问,“大人可有想过不种庄稼,种些瓜果?”
“这……”许大人犹豫苦笑,“想过,哪能没想过,只这不能啊。哪有地里不种庄稼种瓜果的?”
瓜果吃不饱,穿不暖,还是实实在在的粮食来得敦实。
“本官的意思是种植瓜果卖出去。”
“卖出去?卖去哪里呢?”许大人无奈,“若说镇上,咱们这里代代都是平民,谁都没有钱。便是有买的起的,那也买不了多少。”
“除了咱们镇,最近的金州城,那也要走上几日,坐车也得两日才行。”
何况这只是运过去,卖也需要时间,这样一来一回,瓜都烂了。
最重要的是,沙地能种,其他地方更能种,人金州城会舍近求远吗?
硬件不行,怎么走都是死路。
苏希锦垂眸,“那若是卖给别处呢?比如邻州、西夏和吐蕃。”
许大人一众顿时沉寂下来,卖给近处都不行,何况是别的国家。
“大……大人,还是别开玩笑了。”
一点也不好笑。
苏希锦摇头,“非是开玩笑。”
她从不在工作的时候开玩笑。
“本官想在金州城内修一条小道,连接大的商道。如此你们若坐车运输瓜果到最近的商道,估计不用两日。”
“两日?”
最近的商道在陇右北方,寻常过去要五到七日。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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