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黑下来,相思铃的声音彻底消失,祝思嘉起身,认真整理方才挣扎间乱得不像话的衣裙,利落地掏出一条手巾,干脆将自己的口脂擦得一干二净。
现在再回长乐宫补定是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前去赴宴。
……
宫宴结束,散席时,晏修让祝思嘉先回长乐宫,他还要与几名远道而来的藩王叙旧。
大秦藩王不多,晏氏皇族还十分看重骨肉之恩,因此太祖皇帝立下过规矩,每年腊八,各地藩王都要携带家眷进京朝见天子,腊八后再返回封地过年。
但晏修的生辰偏偏又在元月新年期间,因此在他即位以来,藩王皆要留在京中过完年才能返回封地。
几名藩王在京中都有宅邸,省去了都挤在宫中的必要,否则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巧的是,祝思嘉也生于元月,不过是在年后,比晏修的生辰晚了半月,她默默祈祷晏修不要一不做二不休,让各地藩王留下来给她祝寿就好。
尽管宴前发生诸多不愉,但这次的腊八宴办得圆满,祝思嘉扬眉吐气,还没轻松多久,她就又紧张了起来。
腊八宴只是年关一个小小的开场,后面还有无数宴席等着她去操办呢,看来在上元节前,她都要劳碌不停了。
寻常主母管理阖府上下、主持中馈已是十分不易,更何况是管着皇宫中上万的人?
祝思嘉一向不喜欢应酬,今日强撑着精神回酒赔笑,此刻已劳累不堪。
今日宫宴张茵母女也在。
散席后,祝思仪急不可待从女眷席位跑到对面,牵住晏行的手,她身上系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相思铃,跑起来时似清泉碎冰,惹得殿中众人纷纷侧目。
“渊之,出宫后趁着还未宵禁,你陪我去西市走动走动如何?”
说出这话时,她却有意看向祝思嘉。
显然,祝思仪也听说了晏修夜夜流连后宫的传言,在她眼里,祝思嘉俨然成了一名弃妇,成了朵寒冬里孤苦无依的昨日黄花。
她此举意图再明显不过。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转移到了祝思嘉身上。
祝思嘉却正大光明地审视祝思仪,她那些花花肠子,若自己不配合,岂不让她白做这一场戏?
晏行满眼宠溺地对着祝思仪笑了笑,那笑中不像掺了半分虚假,仿佛宴前在假山里对祝思嘉的各种信誓旦旦、温情脉脉都是浮云。
他捏了捏祝思仪的手:“思仪,我还要陪同陛下去与各位远道而来的藩王夜谈,今日实在抽不开身,不如明日如何?”
外人眼中,他们是冲破世俗的一对佳侣,此前种种举措放在常人身上定是为人可鄙的,可晏行是王爷,祝思仪是贵女,谁又敢妄言?
故而,便有贵妇走向二人调侃道:“逸王与祝大小姐还真是和如琴瑟,离你们二人婚期还有将近四个月呢,竟已亲热难分到此种地步。”
接下来的内容祝思嘉就不感兴趣了,她扯了扯嘴角,准备回长乐宫,却被晏为拦住。
“臣弟见过皇嫂。”晏为捏着一只耳环,“这是皇嫂落在御花园假山里的耳环,臣弟现在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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