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之登时警铃大作,“陛下这是何意?湘禾她怎么了?”
宣和帝嗤笑,“你紧张什么,这是她的决定。江德福,还不把东西拿给秦大人看看。”
上了年纪的内侍总管此刻缓缓从门外而入,跪在秦念之身旁,高举圣旨,“秦大人不妨仔细看看,莫要执迷不悟了。”
宣和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见少年缓缓挺直腰杆,接过圣旨,目光在上面滑过,却未激起半点波澜。
一时怒气横生,咬牙切齿道,“你就没有半点想说的吗?”
少年恭敬地将圣旨收好,交还于江德福,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如此甚好,湘禾得封惠宁郡主,赐食邑八百户,草民替湘禾谢陛下隆恩。”
“呵,呵呵……”
宣和帝怒极反笑,“小小民女,一对社稷无功,二无过人之处,凭什么得封郡主你可想过?”
少年仰脖定定的看向陛下,眸子里有着难得的信赖,更显得模样乖巧。
宣和帝压下心头悸动,“这可是李湘禾用你们二人之间的婚约换来的,她为了这些荣华富贵,毫不犹豫地抛舍弃了你,念之你可明白?”
他迫不及待地想从秦念之脸上看到失态悲伤的情绪,可是没有。
少年只是微微怔愣,很快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模样,眸子里透着淡漠,甚至还有一丝欣喜,似是真心为李湘禾高兴。
“臣本就在担心若是湘禾跟了我,日后我走了,徒留她孤身一人,难免放心不下。
如今有了陛下的恩旨,我也能安心了,做一个有实权,有食邑的清贵郡主,确实比跟着我这个短命鬼更好。”
江德福瞪大双眼,这……这……
没想到秦大人看着冷情,骨子里竟是个痴情种,只是,这痴情的对象未免弄错了吧!
帝王的恩宠多少人磕破脑袋都求不来,可偏生秦大人像个冥顽不灵的石头,又冷有硬!
江德福一边暗恨秦念之不识抬举,一边悄无声息地退下,生怕被陛下的怒火波及。
宣和帝此刻只觉得心痛如绞,多年来说不出口的爱慕,多年的自抑自苦仿佛都成了笑话。
猛地将人从地上拉起,摁住他的肩头,狂怒出声,“你竟一点也不生气吗?她贪图富贵,背弃了你!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糊涂!
朕对你百般呵护,千般纵容,你弃之如履!
李湘禾对你不过是利用,你却将她护在心上!
秦念之,你到底有没有心!
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朕……对你……”
“陛下!”秦念之忽然疾言厉色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语气几乎带着哀求,“草民与陛下相识十三载,说句僭越的话,在我心中,陛下就如同我的兄长一般。
我知陛下待我千好万好,可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还请陛下准草民即刻出宫去吧。”
两人四目相对,宣和帝清清楚楚的瞧见面前的少年惊得面无血色,身躯摇摇欲坠,眸中尽是骇然,惶恐,无助,惊慌……
全无往日的信赖依恋,一时心头钝痛,竟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将他逼得太急。
想到念之破败不堪的身体,景明的劝告,终究是败下阵来。
颓然地转过身去,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咽下心头苦涩,“也罢,你身子不好,确实需要静养。
你若实在不愿呆在宫中,便出宫吧,朕让玉白、玉柯跟着你,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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