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诺。”江德福盯着自己的鼻尖,对秦大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浑然不知逃过一劫的秦念之依旧沉浸在梦乡。梦中世界光怪陆离,儿时好友也越走越远,死去的母亲面孔狰狞,伸着手想要掐死自己,就连宣和帝也变成一匹猛兽,咆哮着,冲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秦念之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旁守着的小太监听到动静,隔着帷幔说道:“大人,你醒了,奴才伺候大人梳洗,陛下还等着大人一起用早膳呢。”
秦念之叹了口气,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议事厅外
江德福端着新沏好的茶盘,正巧看见秦念之在门外磨磨蹭蹭,惊得他“诶唷”一声,出言提醒,“秦大人,怎么还不进去?”
书案上沙沙的书写声停住。
门内响起赵君玄沙哑的嗓音,“还不滚进来,等着朕去请你吗?”
秦念之连忙踏过门槛,上前跪拜,“参见陛下。”
赵君玄嗤笑一声,大步上前将他拉起,“行啦,表面功夫倒是装得像,没准心里还在骂朕呢。”
秦念之略略有些尴尬的抬头,“臣不敢,陛下今日心情很好?不生臣的气了?”
赵君玄细细打量眼前人,眼底乌青已经散了,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想着这些日子奔波劳碌,难免心疼。
“朕要是日日同你置气,早就去见先帝了,先用膳吧。”
江德福见着君臣相处和谐,眼底带笑,送上茶水,四周侍从鱼贯而入,将膳食摆在了靠近窗边的雕花蟠龙沉香木桌上。
赵君玄亲昵地拉着秦念之的手腕入座,“发什么愣,太久未在宫中留宿留膳,生分了?都是你爱吃的,尝尝看。”
自陛下荣登九五之后,两人恪守君臣礼仪,已许久不曾这般亲近,一时间竟有些不太适应,秦念之抽回自己的手腕,“谢陛下。”
宣和帝无视他的僵硬,自然拾起象牙箸为他夹了一块水晶糍糕,“从前伴读时你总是随身带着糕点,起初我还以为你是贪嘴,后来才知道你是特意给我带的。
如今御厨天天换着花样做,可我总觉得远远不及当年你带来的糕点。当时我总在想,我的念之这么好,可要小心看牢了,不要让人骗了去。
你那时也说过下半辈子全靠我了,如今我贵为天子,怎么还没见你来靠。”
秦念之也愣了愣,想起过往:宣和帝本是先皇和贵妃所生,从小锦衣玉食,受尽荣宠,可一夜之间母族获罪,贵妃病死,遭了先皇的厌弃。
年仅十岁的五皇子一夜间失去所有,有时竟连温饱都成了问题。自己便随身带着许多糕点,每日投喂。
也想起儿时戏言,两人相视一笑,“陛下,怎么突然想起从前了。”
赵君玄故作伤感脆弱的模样,“自我登基后,你便再没叫过我的名字,也不肯再唤我一声‘五哥’,看样子是忘记了咱俩的情谊,真的打算疏远我了。”
秦念之连连辩驳,“不是这样的,只是……”
赵君玄太了解眼前的少年郎,看似冷漠疏离不好亲近,内心却善良热忱,柔软得不可思议。
既然已经想好要将人永远的留在身边,自然是攻心为上,“那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名字可好?”
“陛下,这于理不合。”
秦念之十分为难,总觉得今日的陛下比昨日的更可怕了。
“那便私下时唤朕名字。”赵君玄一锤定音,目光灼灼的满含期待。
秦念之最终还是败在了他的目光下,无奈道:“五哥,早膳都要凉了。”
许是太久没有这般称呼陛下,秦念之还有些不太习惯,可赵君玄却欢喜极了,“嗯,无碍,让人再上一份就好。”
秦念之叹了口气,将糍糕塞进嘴里,“不可浪费,快用膳吧,之前去江南道巡查的案子还有许多疑点,需要五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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