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知道今晚就不回来了。
“公司临时发消息来,说国外的工厂的出了些问题,妈妈需要去盯一下,你在家乖乖听话,别总想着出去乱跑。”
电话挂断后,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点开微信转账,给伏鸢转了一部分生活费过去。
空气重新安静下来。
伏鸢怔然点开对话框,看着里面的那笔转账。
指尖落在屏幕上,轻轻划了几下,两人的上一次聊天是在五月份——
妈妈:【等这一阵忙完,我就回去陪你参加高考。】
她盯着那句话,扯了扯唇角,精致清冷的眼眸里充满了平静,这是第几次食言,她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继续往上翻,没滑动两下伏鸢便看到了一条转账记录。
再看一眼时间。
四月份。
现在是八月初,距离简女士上次给生活费,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伏鸢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很忙,没什么时间搭理自己。
她的父亲是位画家,整日满世界乱跑,很难联系上,一年甚至见不了两次面。
而她的母亲则是位典型的女强人,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每天忙的团团转。
忙起来几个月回不了一次家都是正常的,偶尔记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时,会给她打个电话,再转笔生活费过来。
生活费不算多也不算少,但简女士是个大忙人,经常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要养。
对她来说,工作高于一切。
伏鸢还记得自己初二时,常常因为生活费不够而被迫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通常十有九次打不通,偶有一次打通却也不顺利,简女士会责怪她电话来的不是时候,然后不耐烦挂断。
这么可怜,也是没谁了。
伏鸢讨厌自己的家庭,却又隐隐期待着父母能够多给自己一点爱和关注。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避免再次陷入生活费紧缺的窘境,她从高中时便开始兼职了。
将手机塞回包里,少女表情恹恹,眼底温度一点一点冷淡下来,她往前走着,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不稳直接朝旁边踉跄摔去。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扶住了路边的一棵树,这才稳住身形。
等站稳后,她松开手,身子只小幅度的动了下,一阵撕裂灼热的痛意倏地从踝骨神经处传来。
伏鸢倒吸一口凉气,艰难抱着小腿坐下。
对于舞蹈生来说,扭伤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并不罕见,她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脚腕上的伤,有些红肿,但好在并不严重,缓过这阵痛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昏黄灯光下,有许多蚊子和小飞虫打转。
绿化附近的蚊子又毒又狠,伏鸢刚坐下还没有半分钟,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便被咬了好几口。
又痛又痒。
她艰难撑着树站起来,准备换一个地方。
单着脚一蹦一跳艰难走了几步,伏鸢额上已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喘了口气,接着蹦。
身后忽然传来轻微脚步声。
伏鸢耳尖的听到了,因为脚下是一条修在绿化草坪上单行小道,怕影响别人正常过路,她侧身让出位置,打算让对方先过去。
视线不经意落在后面那人身上,伏鸢微微有些愣住了。
男生很高,穿着一身黑,又戴着黑色棒球帽,懒洋洋站在那里,长指漫不经心把玩着一罐饮料,整个人透出几分嚣张不羁的气质。
周边的路灯并不明亮,微弱暗淡的光线洒下来,他的脸匿于阴影中,半明半暗。
眼前的画面莫名让伏鸢想起影视剧中的校园老大。
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少女浓密的睫毛轻颤,作为负伤人员,她明显是有些紧张的。
单腿站立的姿势并不好受,伏鸢不动声色紧了紧挎在手臂上的帆布包,小声开口:“你要先过去吗?”
楼聿挑了下眉,迈开长腿,三两步便朝她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就在对方与自己距离不足一米的时候,伏鸢本能地放轻呼吸,安静等他过去。
“脚受伤了?”低沉散漫的声音落在头顶。
“嗯?”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伏鸢怔然抬头,下一秒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里。
没等她回神,一罐冒着凉气的冰可乐忽然被塞进手里。
“?”
“敷一下,会好受很多。”
说罢,看着眼前脸上带懵五官精致早已褪去婴儿肥的少女,楼聿轻啧了一声。
行吧。
看来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伏鸢迟缓侧眸,看着男生颀长挺拔身影离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
她盯着手中的可乐,弯下腰贴在脚踝上。
冰凉的触感,让伏鸢的身子几近一颤。
那双漆黑漂亮的眼又浮现在脑海里,莫名熟悉,在心里划过淡淡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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