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三家的,你个丧良玩意儿,自己偷摸就把粮食卖了,是不是大山没了,你眼里就没我这个娘了!”
闻声,冯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姜丰年他们也都如临大敌一般,绷紧了神经。
“娘,不好了,奶和大房二房他们一起过来找咱算账了!”门口的孙春雪撒丫子跑进屋,赶紧报信儿。
姜家这辈儿共有三房。
早在姜大山还活着时就分了家。
那姜老太太偏心大房和二房,只许他们三房分走些盆盆罐罐,破褥烂被,其余的家产一律不给,就这样给冯氏和姜大山轰出了门。
光是这样还不够,这老太婆还总支使姜大山,给大房二房出力干活儿。
什么耪地、浇水、割草样样不缺,累得姜大山一人得干三家活儿,这才在有一天,迷迷糊糊地摔下了崖,撒手走了。
如今姜老太太眼见三房种的粮食成色好,能卖高价,竟又命冯氏把大房、二房的劣粮掺进自家粮袋,一起拿去城里卖。
冯氏绝不肯做这冤大头,白天偷摸只卖了自家的粮,就料到晚上会有这么一出。
“老四老五,你俩上炕守着妹妹,别让那老泼皮给她吓着。”冯氏板着脸冷哼一声。
姜丰景和姜丰苗就立马上坑,紧紧护在妹妹身前。
待冯氏一出屋,便看见姜老太太正由大房和二房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要往院子里冲。
“弟妹,娘喊你这么多声,你那耳朵是塞驴毛了吗,也不知应一声,把娘嗓子都快喊哑了!”大房的姜大海急赤白脸,一进来就要骂人。
冯氏顺势跟着掏了掏耳朵,也不客气:“大哥这话说的,大晚上的我只听有个破锣嗓子在外头嚎,还以为是村头的傻大姐,又在给她姘头哭丧呢,哪知道竟是娘来了。”
“老三家的……咳咳!”姜老太太老脸一拉,气得咳了两声。
大房的赵氏这时顾不上别的,上前急道:“弟妹,你快说你家粮是不是都卖完了,咱不是说过今年粮贩子压价狠,卖粮得齐心吗,三家要卖就得一块卖啊!”
冯氏斜了大房两口子一眼,这么多年早就受够了。
她干脆抱起双臂把话挑明。
“大嫂,咱们不必老母猪穿肚兜,一套又一套的,你们两家啥时候和我们三房齐心过?现在不就是看上我家粮食好,想跟着我们一起卖高价吗,那我家粮食掺了你们的,吃的亏又有谁给我们补,可别整天想着算计,把人当傻子!”
赵氏嘴笨,被噎得脸上红白交加。
二房的姜大河见冯氏不给大房面子,阴阴地推了姜老太太一把。
“娘,快拿房子说事儿啊!”
姜老太太趔趄一下,扑到冯氏面前。
她那浑黄的眼珠瞪得老大:“好啊,老三家的,你现在自己也做了婆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可别忘了,你家现在住的房子可是我出钱盖的,那房契上写的也是大海的名字,你敢忤逆婆婆,就甭想再住这房子!”
冯氏面色顿时一青。
还好意思拿房契说事儿?
当初分家时,姜家两套老宅都给了大房和二房,三房本是无处可住。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姜老太太好像突然良心发现,竟出了银子买料,又让大房、二房一起帮三房另盖了间小平房。
也是为着这房子,姜大山受再多差遣也任劳任怨,总觉得娘还疼他,他就得合乎孝道。
冯氏想起就心中有愤,她漆黑着眸子道:“娘,您也别太欺负人了,这些年我家大山为你们出的力够多,早就够把这房钱还上了!”
眼看着冯氏不肯松口,姜老太太一拐棍敲在地上,狠狠吐了口黄痰。
“呸,还上个屁,儿子生下来就欠娘的,给娘干多少活儿都是天经地义!你这臭寡妇没了男人压着了,骨头是一天比一天贱,看来不给你点厉害是不行了。”
“老大、老二,把这房子给她砸了,除非冯氏扒了上衣跪在村口给娘赔罪,不然绝不许他们再住这房子!”
这话一出,姜大海和姜大河宛如两条疯狗,抄起院里的铁锹、镐头,就要朝房子砸过去。
姜丰年和姜丰虎急得双眼猩红,死命地拦在门前。
“不许你们骂我娘,谁都不许!”
“敢乱来我跟你们拼了!”
听着外面大哥二哥近乎嘶吼的声音,屋里的小糯宝跟着担心。
她正不安地抱起小手啃来啃去,这时猛一抬头,却忽然瞥见,房梁上居然倒挂着两团黑雾般的影子。
小糯宝睁大了圆溜溜的眸子。
那是……是两只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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