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边,杜鹃已经将周桑宁的衣裳扒拉开了,正要往肩下拽,忽然听到这一声怒斥,她手指一顿,蓦地看向院子门口。
看到站在那儿的是她昔日的主子景飞鸢,她傻眼了。
糟糕!
来的怎么会是景飞鸢!
这个女人现在不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住宫里的啊,怎么会突然出宫来到威武侯府呢?
杜鹃看到景飞鸢的怒容,又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欺负得如此之惨的周桑宁,她瞬间吓得脸色白了。
她束着手无措地望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景飞鸢。
完了……
她完了!
从景飞鸢让人将周桑宁丢到周家至今已经半年了,这半年里景飞鸢一次都没出现过,她以为景飞鸢荣登后位无所顾忌了就再也不会再管周桑宁这个贱人了,所以才敢放心大胆的欺负周桑宁,谁知道,谁知道今日景飞鸢会突然驾临侯府啊!
“皇后娘娘……”
杜鹃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吓软的腿一颤,她整个人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给景飞鸢磕头请安,“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奴婢拜见娘娘!”
景飞鸢扶着腰,一步步走到杜鹃面前。
她冷冷看了眼这个恶仆,抬脚一脚将人踹翻,“你该死!”
杜鹃被踹翻了也不敢反抗,她苍白着脸重新爬起来跪好,含泪望着景飞鸢,仓皇道,“求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奴婢……”
她忽然灵光一闪,大声哭喊道,“奴婢是因为她昔日欺负过您才这样对她的啊,奴婢在给您出恶气啊娘娘!”
景飞鸢又是一脚踹上去,“给我出气?我需要你给我出气?我若是还记恨她,我不会自己找人折磨她么,需要你来替我做?分明是你自己恶毒,竟然还敢往我身上推,你罪加一等!”
看着杜鹃被踹翻再也不敢爬起来,景飞鸢这才低头看着狼狈坐在地上哭泣的周桑宁。
她上前一步,走到周桑宁面前。
周桑宁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惊慌又恐惧地望着景飞鸢这个陌生人,景飞鸢靠近她,她下意识往后退缩!
可就在她颤巍巍退后那一刹,景飞鸢的手掌温柔落在了她发上,“别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周桑宁怔愣地望着景飞鸢。
亲人?
回家?
她一脸茫然,这侯府不就是她的家吗?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怎么会是她的亲人呢,这是不是骗子?
可是……
可是头顶的手掌那么温暖那么温柔,这个人看着也一点都不像会欺负人的,她可不可以期待,这真的是她的亲人?
周桑宁抿紧嘴唇,小心翼翼地望着景飞鸢,“你……你是谁呀?”
景飞鸢尚未说话,姬明曜就探出个脑袋跟周桑宁说,“她是你娘呀!”
姬明曜又将小鲸鱼拉出来,指着小鲸鱼说,“这个是你弟弟!亲弟弟!”
“……啊?”
周桑宁懵逼地看着景飞鸢,又看看小鲸鱼。
她娘?
她弟弟?
弟弟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小小的,乖乖的,一看就是个小弟弟,可是这个娘……这个娘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
她上看下看,这个娘也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可是她今年都十二了呀,这个娘能生出她这么大的孩子吗?
周桑宁疑惑地望着景飞鸢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是我娘?”
姬明曜又抢先叉腰嚷嚷起来,“你废啥话呀,这当然是真的呀!她是你娘,是我婶婶,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
景飞鸢好笑地回头看了一眼活泼的姬明曜,然后重新看向周桑宁。
她弯下腰将周桑宁的衣裳整理好,轻轻擦拭着周桑宁脸上的泪珠,指着杜鹃温柔问周桑宁,“你乖乖告诉我,这贱婢欺负你多久了?她是不是天天都这样毒打你虐待你?她敢这样对你,咱们把她往死里打,好不好?”
周桑宁眨巴着眼望望过分温柔的景飞鸢,又望望杜鹃,期待地问,“你真的会打她吗?”
景飞鸢点头,“当然,你是我们家的孩子,她敢欺负你,这条命不用要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后,冷声道,“来人啊,将杜鹃给我往死里打!”
立刻有人上前将杜鹃按住,凶恶地殴打。
任凭杜鹃怎么求饶,景飞鸢都不搭理她。
景飞鸢只低头看着周桑宁,温柔笑着。
周桑宁看着这个欺负自己半年的恶人被打得口吐鲜血惨叫连连,不由高兴得热泪盈眶,她缓缓抬头看着景飞鸢。
撞入那双温柔得仿佛只能看见她一个人的眼睛里,她心底蓦地一暖。
这就是有亲人保护的感觉吗?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揪住了景飞鸢袖子,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欢喜,“我,我想跟你回家……”
顿了顿,她眼睫轻颤,害羞又期待地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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