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因为豆腐生意的红火,仓河村的村民比起别处对外人接受度更高些,加上今年年初的旱灾,其实较真起来逃灾的人不少,看在叶霓和谢长安的份上,村里也没人议论什么。
打发完刘大郎后,叶霓就擦了擦手往客栈走,远远就瞧见后院里闷声劈柴的汉子,这汉子皮肤黝黑,身材魁梧高大,出门绝对的扎眼的存在,难怪谢长安急着把人往她这儿塞。
“我二姊送来的吃食,你怎得不吃?”
殷诚没抬头,只是瓮声瓮气道:“三娘收留我,本就是没齿难忘的恩情,怎敢索要吃食?”
“你饿着事小,若我这客栈柴禾不够坏了生意,这如何是好?”
高大的汉子这才抱拳道:“我知,等柴禾劈完了就吃。”
她点头,“放心,我家旁的没有,这豆渣饼多得是。”
早先做豆腐剩下的豆渣,模样好的就晒干做成豆渣饼,若是软烂不成型,就叫四娘拿去拌鸡食,如今日积月累的,旁的不说,叶家地窖里屯的一大半都是晒干的豆渣。
那殷诚听了眼睛一亮,他这般高大的汉子吃用本就比旁人要多,无奈主仆两人落难,银钱根本不敢大手大脚地花用,来到仓河村的这几天,他可以说是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听叶霓的意思,他这是可以敞开了肚皮吃。
“多谢三娘。”这次话里,倒是多了很多真诚在。
“特意给你留了好些,为何不吃了?”
殷诚老实道:“在三娘家食了太多豆渣饼,撑着了。”
“我竟不知你爱食豆渣饼……”谢长安默然。
殷诚黑脸一红,总不能告知他家主公,言三娘家不仅有豆渣饼,还有加了鸡蛋的馎饦汤吧!
作为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皇子侍卫,这话他是真没脸言说,更不可能告知自家主公,自己这些日子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好在经过这么久苦日子的熏陶,谢长安早就自我消化良好,他道:“石头城里的告示,你看了么?”
“主公以为是谁?”
“不知,怀疑是老三。”
殷诚犹疑地瞧了他一眼,“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言不讳就是。”
“主公下落不明后,曹辉便率领一群谋士拜谒三皇子。”
又一个陶碗被捏碎了,谢长安恨声道:“果真是他!”
早在自己回复记忆时就一一排除过,但真相到来时,他还是难以接受,曹辉是他一路栽培上来的,也算是他的心腹大将,自己究竟哪点对不住他,居然背叛自己?
“殷诚,我待他不好么?”
“主公对他仁至义尽。”
“那他为何叛变?”
殷诚道:“听闻曹辉在盛京到处诋毁主公,言您色令智昏,不堪重用。”
谢长安一噎,道:“你还是闭嘴罢。”
不得不说,虽然曹辉背叛旧主投奔新主不仗义在先,但是自己过往几年的表现,确实担得起色令智昏这几个字,南宫蔓的出现,打破了他太多的规矩。
此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人得罪这么多权贵。
在仓河村这些日子,一旦念及过往,他也不由得诧异,南宫蔓这女娘为何能叫他如此失态?早前自己的目标,不是成为一代明君么?
为何一遇上南宫蔓,就南辕北辙背道而驰了呢?
“殷诚,你对南宫蔓此人怎么看?”
“主公不是叫我闭嘴么?”
他咂嘴,“主公的吩咐,听着就是。”
“南宫小姐自然是举世少有的奇女子。”
“反观三娘如何?”
殷诚怪道:“主公为何要类比三娘?”
谢长安不再言语,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少地念及南宫蔓,反而觉得过往自己为南宫蔓所做的一切,如今看来都有几分荒谬。
‘蔓蔓’这两个字,曾经他日日挂在嘴间,如今却晦涩难言,反倒是三娘这个称呼,叫他寤寐思服。
“难道我也是个俗气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么?”谢长安喃喃道。
“主公若是喜爱三娘,待归京后,抬做个侧福晋便是。”
“不妥。”
“为何?”
谢长安苦笑着不再言语,先不论三娘心中有没有他,就是三娘对妾室的态度,就知此事没戏。
虽说他是个皇天贵胄的出身,经历过人间疾苦后,也没有往日那般傲气了。
不谈情爱后殷诚也放松了不少,作为贴身侍卫的他本来也不擅言辞。
两人商讨了一番石头城的告示,都觉得先要按兵不动,看看来者究竟是谁,若果真是那三皇子,就得早做打算。
“主公,还是早日归京要紧。”
这么简单的道理谢长安又何尝不知晓,他道:“再等等吧,最晚年关前走。”
殷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主公这是从一个坑掉到另一个坑里了,日后在叶家做工,看来他要再卖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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