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陷入褥子里的人。
心念一动,裴晏舟轻轻掀开一点被褥,伸手一点点拂过她下巴处,还留着些许印记的红痕。
比起脖子上的伤,这一点子痕迹其实算是微不足道。
可他偏偏一眼就瞧得清清楚楚。
连带着这一圈,瞬间便燃起了他心底的怒火。
指腹停留在她的唇角,裴晏舟仿佛又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喧嚣,始终未能掌控的情绪也随之疯狂生长。
轻叹后,他最终还是顺着心里的念头,凑过去轻轻亲了亲她的唇。
不少人都在猜宋锦茵最后能得个什么身份,贱妾往上,贵妾到顶。
裴晏舟想,若是她能安稳地留在身边,不再那般倔强不肯低头,他该是能给她更多。
怀里的人发出一声不适的嘤咛。
裴晏舟回过神,松了松手,却见熟睡的人又贴近了一些。
胳膊上的刀伤传来了些许拉扯之感,他看都懒得去看上一眼,只借着这丝难得的安稳睡去。
翌日醒来,宋锦茵久久未能回过神。
她隐约听见裴晏舟起身,还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要去书房,可究竟是不是做梦,宋锦茵不敢确定。
喉间有些许干涩,她动了动,想要下床倒水。
屋外有人叩门,是已经回外头当值的雪玉,见她似要起身,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
“锦茵姐姐要做什么跟我说。”
“想喝水。”
宋锦茵看着鼻尖渗出汗珠的小姑娘,弯了弯眸子询问出声,“怎得这么急?这般寒凉的天还跑出了汗,小心着了风寒。”
“姐姐不知道,今日院里新来了一批人,恰好王管家又不在,这里头的事可多了,我见竹生有些忙不过来,就帮着他跑跑腿,然后偷个懒,来给姐姐来送药。”
雪玉笑着将水杯递过去,只是刚瞧见宋锦茵微微仰头喝了一口,便收起了笑意,双眼瞪圆,忍不住惊呼出声,转身便去木架上寻铜镜。
“姐姐你的脖子怎么了?还有你的肩你瞧!”
宋锦茵这才想起脖子上的青痕,只是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就瞧见铜镜里,原本的青紫往下,多了些暧昧的红色痕迹。
她似想到什么,双颊猛的一热,差点被水呛到。
“昨日我被叫去干活,没能来姐姐这处,姐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这些”
“小伤,都是小伤,不碍事。”
宋锦茵将手中杯子递过去,拉了拉衣襟,有些不敢抬头。
虽知道雪玉不懂这些,但突然被瞧见,她依旧羞赧得厉害,只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耳畔还有雪玉的念叨,宋锦茵轻咳了几声,不得已打断了她的话。
“你今日可有听到什么竹雅院外的事?”
“没有呢。”
雪玉摇了摇头,“我今日一早就在干活,除了竹生,还没来得及同旁人说上几句话姐姐,我想起我那有一盒膏药,是之前留着防虫叮咬的,我去给你拿来!”
“不用!”
宋锦茵拉住她的手腕,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热意又重新涌了上来。
“我不过是昨日受了些责罚,这些都是我自己挠的,已经擦了药,不妨事,不妨事。”
“真的?”
雪玉半信半疑,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只是她心性简单,听着这话,瞬间便被转移了思绪。
“姐姐昨日受了责罚?可昨日来的人里难不成是国公爷?”
宋锦茵还未来得及点头,就见雪玉将药递了过来,眉眼皱成一团,“姐姐先喝药,我去外头打听打听!”
来去仿若一阵风。
而除了雪玉,每个院里都有人在打听昨夜之事。
可提剑斩杀数人,无人敢议论,众人只知道国公爷院里那些人,如今就连提起世子裴晏舟这个名字,都透着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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