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舟曾经的那点善意和好,竟然困了她一年又一年。
“那不如就不娶世子妃?”
裴晏舟语带嗤笑,指腹划过她的唇,挪到她湿润的眼角,强迫她看回自己,漫不经心道:“不如你试着求我,让我不要娶世子妃?”
宋锦茵在他的笑声里听到了讥讽。
眼中映出烛火的亮色,可眸底的灰暗却怎么都驱不散。
明知是自取其辱的事,她不会做。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逾矩,甚至于今日之事,也不过是因着本分,想着就算奴婢不主动同王管家说,世子不日也会知晓。”
宋锦茵看着他,神色冷淡下来:“奴婢不过是想先一步开口,免得世子从旁人口中听见,又对奴婢的真心起了疑。”
裴晏舟抬眼。
想起适才林景修无意中忆起的往事,幽深的眸子里像是晕开了一层墨,更显漆黑。
可随后,男人却又懒散地扯了扯唇角,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起疑你以为,我很在意?”
宋锦茵的视线没有避,见他眸底还有未散的嘲讽,唇瓣动了动,可随后,却也只是跟着扯出了一抹笑。
“原是奴婢多心了。”
只要不被人觊觎,不被人挑衅世子的颜面,她的真心,裴晏舟又怎么会在意。
只是那笑落进男人的眼里,却显得极其刺眼。
他唇角弧度未散,眸底却染上了冷厉,压下的往事又开始在他脑中翻涌,让他比适才多了两分不耐。
“宋锦茵,别忘了你只是个奴婢,既是求我保你,眼下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宋锦茵从未对裴晏舟有过旁的期待。
对他此刻的反应,虽有委屈和不堪,却也还能咬牙忍下去。
眼下他既然将话放到了明面上,宋锦茵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要活命,不丢脸。
只是匍匐跪地的事她做不了,唯有这具身子,还不算太过破碎。
“奴婢伺候世子休息。”
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襟,受伤的那只手也配合着动了动指尖,虽扯到了伤口,但这点痛,早已刺激不到她。
眉头蹙起又松开,裴晏舟的中衣被她扯到松散,露出锁骨的痕迹。
再往下,便是他宽厚的胸膛,坚硬又发着烫。
可周身的气息似乎突然冷了一瞬,带出人心尖因着无措而生出的微颤。
宋锦茵还没想好该如何伺候,大手抬起,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在害怕。
裴晏舟瞧出了她的抗拒,灼热顿时被浇了个干净。
圈在她腰间的手松了力,男人将她推开站起身,看着她步子踉跄,眼神一暗,语带嘲讽。
“如此笨拙,不及千金阁里会伺候的姑娘半分姿色,这般看来,对你生厌,不过是早晚的事。”
裴晏舟情动散去,伸手拉回了自己的衣袍,又成了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
千金阁,让人醉生梦死的万金窟。
里头的姑娘生的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间有大家闺秀的稳重仪态,薄纱下也能透出诱人的万种风情。
饶是宋锦茵已经麻木,听见这样的话,心口还是被猛地刺了一下。
他既然去过了千金阁,有过旁的姑娘伺候。
为何还要整日来羞辱她,整日将她圈在院中,当成玩物一般对待。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见宋锦茵脸色苍白,裴晏舟下颌紧绷,袖中手攥拳久久未松,最终甩袖离开。
这一走,便连着五日没能瞧见他的人。
直到手上的伤口终于结了痂,宋锦茵才打起精神,想着该是要往绣坊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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