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怕她,也怕老夫人责罚,但更怕连县衙里的人都敢打的谢五爷。
几厢为难之下,才求她去问老夫人的意思。
她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老夫人的难处没人比她更清楚。
何况老夫人最近因为这些儿孙的事确实力不从心,是以在得到默许下,她就跑来了春舒院。
宋悦意神情冷静自持,把静兰几个丫头都留在了院子里晒被子晒书,只让温妈妈跟着。
到院门口的时候,朝留风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前几日在流芳斋订的脂粉应该到了,你现在去给我取回来。”
“是。”留风会意,领命而去。
随后宋悦意又把留云带上,跟她一同前往。
谢家世代居于江扈,前朝上位者昏庸,才致谢家做为城守倒戈相向。即便后来谢家在大梁建朝之后封侯,除了战功赫赫的谢汝黎住在上京,谢家嫡系和旁支大都仍居于此。
也算是近百年的根基,嫡系这一支住的府邸占地较广,西院基本由谢家大房二房以及三房的人居住。
东院才是谢老夫人和谢璟令几兄妹的居处。
而此时此刻,东院偏院的青石地板上,一个似水般娇弱的女子匍匐于地,一身浅红流彩暗茶云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女子被两个一脸惶恐的婆子反扣着手臂,一动不动。
四周还站了几个同样神色的婆子和几个颔首敛气的婢女。
“你们真的不把人放了?我五哥马上就过来,到时候看你们几个贱婢怎么收场!”
石阶上,谢安平瞪着庭院里一声不发只管押人的婆子怒声喝斥。
“五姑娘,实在是老夫人有令,在五爷没答应与她彻底了断之前,任谁都不可以把人放走。否则,我们就得被赶出府。五姑娘就不要为难奴婢们了。”
左边扣人的婆子颤声辩解道。
“好,好,好,我的话不好使,稍后见了五哥,可不是把你们这些贱婢赶出府了事,而是找伢婆给卖到窑子里,年轻的日日被人骑,年老色衰的就专给人收夜香……”
谢安平一条长摆百褶罗裙,长得一副亭亭玉立的模样,老天在外形上没亏待她,奈何长于乡野,言语粗鄙得不堪入耳,在场之人个个听得面红耳赤。
她还不以为耻,反而认为能高高在上的把她们骂得都不敢还嘴,身心十分舒畅,洋洋得意。
“还请平表姐谨言慎口。富贵知礼的人家从无发卖下人一说,便是犯了天大错处也不过是还了身契,开恩放归,更别说卖到那些低贱之地。平表姐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小姐,若这等阴损的言语传出去,外人知晓是出自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说江扈的谢家,就算是上京的侯爷都要面上无光,遭人诟病耻笑。”
能说出这席话的,府里除了宋悦意,肯定不会有旁人。
谢安平早就在这里等着她,微挑了挑眉,转头朝月洞门看去,就见宋悦意一身端庄娴静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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