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爷,你这是造的什么孽,终日天谴这个,天谴那个的,你就不怕谴了自己吗?”
回到青丘,白筱除了不笑不说话,就跟什么事也没有一样,领着容若,在自己的狐狸洞前剪了两缕头发,分明立了两个衣冠冢。
一个写着‘亡夫古越’,而另一个却什么也没写,就这么空着。
但谁都明白那是给谁立的坟。
再过去,还空了块地。
白真看着那块空地,轻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神色一片黯然。
容华和古越在凡间死日虽然差了六年,但在这天上,却只差了六天,于是白筱将他们二的忌日一个推后三日,一个提前三日,合在了一日。
龙君也携着夫人前来看过容若,有意要领着容若回去,但看了白筱之后,便再开不了这个口,在那两座衣冠冢前立了一阵,便走了。
白筱刚升上仙回来,在窗边一动不动的坐着,叫人害怕,但爹娘还能在药君那儿拿了忘情丹来哄着她吃下,送出去散心。
哪知心没散着,反而带了里里外外的一身伤回来。
如果白筱哭哭闹闹,大家反而放心,偏她跟没事一样,反叫人比之前的一动不动,更加叫人害怕。
大家明白,这样的她是完全没存了生念,只是没安置好容若,才没去寻死,如果等她想明白了容若的去处,也就是她的死日。
大家每日便在战战兢兢中渡过,只要她领了容若出门,便扭得心角痛,便眼巴巴的望着天边,生怕天边放出她的散光。
心里这紧巴巴的痛,直到见到她领了容若回来,才能解开。
这样的日子,终于被容若打破,那是容华和古越第二年的忌日。
一直也不大说话的容若,突然抱了白筱,“若若会代爹爹和容华爹爹永远陪着娘亲。”
白筱怔了半晌,抱着容若,落下得知容华死去后的第一滴泪。
六子的心悬在噪子眼上一年,没曾落下,这时才算塞回了胸膛,乘机上来,用扇子在白筱肩膀上一敲,“荒了一年的宿命星君这个空缺总算有人补上了,今天是这位新君上任的日子,各路神仙都指着今日去道个喜,拉拉关系。但这个新君性子却不大随和,竟叫童子拦下所有人,一概不见。”
这一年来,白筱唯一关心的便是寻个能教导得了容若的师傅。
一来,容若年纪实在太小;二来,他的两个父亲太过优秀,白筱暂时没想出谁能与他的那两个父亲勉强并肩。
看遍九重天各路神仙,来来去去能比得容华和古越的只得一个风荻,偏偏风荻又还在凡间,所以这事才一直没有着落。
除此以外,对世事全然不听不闻,虽然他们的这惨然的命格拜前宿命星君的所赐,但随着容华和古越的死,她早已看淡一切,这时听见‘宿命星君’几个字,内心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仍慢条斯理的烧着手中的纸。
“这个人,我倒觉得你该去见上一见。”六子没因她的冷面放弃话题。
“别说他拦下所有人不见,就是不拦,我又去见他做什么?”白筱拍了手上纸灰,牵了容若转身往屋里走。
“这个人姓莫,与你是熟人,还是你的恩人。”
白筱身子一僵,脚下顿时站住,回头瞥向与她酷似的脸庞,“莫问?”
“不错,他也是个怪人,在舅舅那里养好了伤,明明通过了一品仙职的考核,却不肯去任职,生生的闲呆了一年,直等得连上头都觉得委屈了他这么个人才,追着他问,他到底想任什么职,没想到,他开口却要了宿命星君这个位。
你知道这个差事,虽然是个三等差,但不管是谁上了,各仙都使着劲的巴结,都指着要去凡间历怯时能过得顺畅些。
但这差事看上去是美差,其实却是得罪人的苦差事。
下凡历怯哪能想好就好的?定下了不好的命格,少不得的要得罪人,任职期间倒也罢了,但退下来的时候,这些人便会将往日的怨气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所以历界宿命星,没几个晚年是过得舒畅的。
所以这些人巴结归巴结,却无人肯坐上这个位置。
也正因为这个,自前任命宿星打下轮回后,这位置就一直丢空,由着一串的神仙轮着一家当一个月的差,勉强对付。
也不知莫问是不是被门夹了脑袋,有一品的官不做,却要了这个得罪人的三等差。”
白筱听完,长久的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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