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如梦幻般不真实,突然伸了手去揭他脸上慕离。
他身子微微一避,欲阻止她小手动作的手抬到一半,慢慢垂了下去。
白筱取下他的慕离放在膝盖上,用小手遮去他半边脸,只留那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眼。
锁住那双眼,一眼望进去,再也出不来。
她不动,他亦不动,只是淡望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涩然的道:“我以前见过你。”
容华垂眸浅浅一笑,浓密的长睫轻颤了颤,“敢爬墙看我们的人,天下除了风荻,也只得你。”
“我说的不是……”白筱话没说完,容华抬头见三梅向他们这边寻来,从她膝上拿过慕离帽戴上,“走吧。”
白筱顺着他的眼风,望见三梅,一个叮咛,清醒过来,那战场上,她并非肉身,再说不同年代或许也有长得想象的人,那些不属于这世界中的事,怎么能随便说得,将话岔打住。
出了‘清和寺’,他不再同她说话,自行上了马车,马车如飞而去,甚至不再看她一眼。
白筱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隔着衣裳摸着那粒明珠,心里一阵紧,一阵松,乱成一团。
如果汤药之事与他无关,他为何会叫她不要再到这道观来?他分明知道些什么。
一阵风凭空吹过,带了几丝倦意,靠着椅靠,合合眼,这一合,竟睡了过去。
梦中朦胧间,见眼前烟雾缭绕,烟雾层层散开,走出一个年轻不相识的年轻男子,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道:“我马上要被投进畜生道了,以后再也回不来。”
白筱心头一阵抽紧,原来这个人就是占了她宿体九年的人,一直想寻个机会见他一见,不想他竟先来寻了她。
有太多的迷惑需要他来为她解答,然而用尽了浑身力气,却张不开嘴,说出一个字。
急得渗了一头的汗,仍是动不得丝毫。
正无奈之际,又听他道:“我为恶八十一世,从没待人好过,也不见别人待我好过,唯独错上你的身体的这几年,有一个人贴心贴肺的待我,她便是上仙这一世的母亲,北朝皇后……贺兰皇后。本想用这一辈子报答于她,不料我的命实在短了些,再也没有机会。”
他一脸的遗憾和惆怅,长叹了口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这次被打入畜生道,并无怨言,独放不下受难的娘亲,求上仙救她一救,她在绪宁宫。”
说完趴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慢慢倒退着隐入烟雾之中。
白筱看着他慢慢远去,心急如焚,抵死挣扎,“别走。”一声急呼终于出口。
刹时间,眼前哪里有什么烟雾,又有什么男子,只有三梅焦急的眼神,“公主,是否做了噩梦?”
一阵风吹过,脸上丝丝的凉,抬手拭了拭,摸到一手的汗渍,接了正压在她脸上为她拭汗的干巾,自行抹着脖上汗珠,急急的喘息着,思绪久久难平,“三梅,‘绪宁宫’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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