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都是抽气声,不知何时,原先站在院外的人,已经挤进了夙家的院落。
维持了一小段时间安静看戏的村友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婶子的意外卖好,令夙霄眼眸微闪。
他下意识看向夙笙。
夙笙无声地摇摇头,表示不是她收买的人。
眼看着形势一边倒,里正深知自己不能再偏向孙氏。
他敲了敲烟杆子,斥责道:“孙婆子,你这做得实在是过了,要不想被送官被砍头,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去求得你陌孙子他们的原谅。”
夙子柏两兄弟想着再过几个月就秋闱了,不想几次落榜后又面临不能科举的下场,也出声劝道:“奶,你去跟堂弟他们好好说说,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至于堂妹,夙子柏选择忽视,反正毒的人又不是她,她原不原谅,有什么关系?
孙氏接连被冲击,都快回不过神来了。
她被夙老头压着,只能怔怔地跪着空气。
她不明白,她为这个家操心操肺,心都操心了,为什么临出事了,却连个扶她起来的人都没有?
夙笙说的话,犹如魔鬼的遗言,始终萦绕在她耳畔,这一刻,最原始与强烈的恐惧涌上孙氏的心头!
她扭过头,对着夙笙不停磕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没一会儿,额头就磕出了血。
夙大伯虽然好赌,但对孙氏这个娘还是有点感情的。
“娘,你别磕了。”他上去拉起孙氏。
孙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抱着夙大伯嚎啕大哭。
旁观者的感性,永远会偏向于弱势的一方,哪怕这个受害者有罪,哪怕这个受害者平时嘴脸很难看。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院子看戏的明显在减少,但选择留下吃瓜的人还是很多。
而那些逐渐代入孙婆子处境的人,看夙笙兄妹的眼神也变了,统统低骂她们兄妹不孝。
夙笙知道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扬声道:“阿奶,你说要是让别人知道大兴村出了个杀人犯,以后还有姑娘愿意嫁进我们村吗?还有姑娘能嫁得出去吗?还有人敢进村里收粮吗?”
这话一出,就有不少人愤愤不平了。
“我家顺子都三十七八了,要是因为这事娶不了媳妇,我肯定得赖他们家!”
“有人进村收粮的人可比自己亲自挑着担去卖方便多了,要是因为这个,别人害怕,不进来收了,我就天天给他们家泼粪水!”
“我姑娘十五岁,今年及笄,好不容易相了个好人家,可不能就这样黄了啊!”
……
利益一牵扯,没人再觉得孙氏可怜,甚至还有人想冲过来吐个口水。
里正见夙笙三言两语就让村里人倒头,不禁眯了眯眼睛:“笙丫头,你难道真希望家里有个坐过牢的长辈吗?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话不妨摊开来说。”
他看了一眼夙霄,继续道:“你二哥说不读书,不过是不想你有负罪感,这几年他们过得苦,你二哥是没啥时间读书,但他哪天不是在利用抄书的时间来看书?
大青国科举制度可是非常重视考生的品行和家庭情况的,如果在你二哥考试的时候被查到有家人正在服刑或曾被判刑,即便不会取消考试资格,也将会对他的品行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听我一句劝,你与其揪着你爷奶不放,不如趁机讨个好处,改善一下生活,没准你二哥努力一把,今年就能考上了秀才了。”
只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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