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烟雨朦胧。
马车直直拐进宫里,我被带到了陛下御前。
陛下问我是否有心救国。
我说是,还与他夸口说我学过武功。
年迈的陛下只是笑,将一块东宫太子令牌亲手递到我手里。
“救国并非只有一条路。”
“你来做大邕的太子妃,日后的皇后。朕看着你兴复我大邕。”
“朕的太子,由你挑。”
当时我年少意气,一心只记得陛下说的话了,忘了拒绝。
后来兄长们击退北夷三百里,大军凯旋。
我亦成了全京城最耀眼的女子。
太子还未立下,我便已是玉册在旨的太子妃。
我也并未辜负陛下,从那后,祖父祖母倾心教养与我。
陛下常召我入宫听政,宫中皇后娘娘更将我领在身边让我学习接人待物之规矩。
我自幼勤学,又启蒙早,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祖父祖母的教诲,我时刻也不敢忘。
陛下的皇子很多,他们有意无意地想要接近我,可我并非蠢货,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我一边敷衍着,却并不在意。
最终在那年冬末,我选定了我未来的夫君。
他并非兄弟里最能干厉害的那个,可他是众皇子里,最重民生又最不软弱的一个。
陛下和祖父说过:仁君重民。
民可载舟的道理,我自幼便听闻。
陛下的皇子们都不是蠢笨之人。
我的太子如我所见,对政事格外敏感,封储后所作所为也颇有仁君兼具明君的雏形。
大邕才经战事,百废待兴,于是太子封储后,陛下更放开手兴复我朝之武力,又命太子重贤举能。
有我荣氏和妹族齐氏的帮衬,太子更是如虎添翼,不过五年,便在陛下的示意下轻松收复幽州以北失地,重建北境屏障,又令隋国公世子驻守西北,一时之间,大邕之势盛于前朝,引诸国遥拜。
大邕渐又进入了安稳的年岁。
又三年后,陛下驾崩。
临终他留我和太子在榻前,要我们患难与共,趁着国势大好兴复大邕,不必太在意他的身后事。
陛下走后,新帝也的确遵循了他的嘱咐,将原本已然稳健的大邕朝前推了一些。
与此同时,他的后宫也越发添了新人。
对此,我并不在意。
人至死是爱美的,他是皇帝,有大邕礼法为他护航,非我人力所能扭转。
我更在意我的太子恒儿。
他八岁了。
我会倾全力去爱护他,将他培养替大邕开疆拓土的君王。
我一心倾注于太子和国事,却忘了身后的鬼蜮技俩。
不知过了多少年,他册封了他的青梅竹马乔氏为贵妃,更大肆重用乔氏焦氏,又暗中削弱荣氏和齐氏在朝中的影响。
他的确是个贤明的君主,他上孝太后,下厚黎民,唯独对我,始终隔着一层,连带着对恒儿也多了些看法。
我多少次明里暗里告诉过他,我只要我的儿子安好,只要我的族人无忧,可他却越发戒备警惕起来。
沁芳告诉我,是乔贵妃和乔氏一族的人在使力了。
我觉得可笑。
我堂堂皇后,勤恳多年,末了还要受制于她们吗?
可我低估了一个皇帝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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