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勾起唇角,眸光突然在她身上流转,“来、日、方、长!”
“……!”随着他意味深长的注意力,裴映宁额头不禁掉起了黑线。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家伙做成标本,然后钉墙上,抠都抠不下来那种!
门外。
周尘给他们放着风,突然看到一女孩带着丫鬟进了院子。
女孩十四五岁,长得清秀可人,但在周尘不经意间同她视线碰撞时,却从女孩眼中看到了几分阴沉。
“这位公子是?”女孩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起他来。
“你就是裴静娴?”周尘不答反问,同样不客气地打量她。裴家的人他了解得差不多了,根据年龄来判断,这女孩的身份不难猜。
“公子认识我?”裴静娴打量他的眼神中添了几分惊讶。
“在下周尘。”
“……”
裴静娴呆愣了。
她只知道周尘是个痴儿,哪曾想今日一见,与传言的完全不同。
面前的男子,挺拔潇洒,模样清隽,气质傲然,十足的一位贵公子,哪里像痴儿了?
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都发直了,周尘倏地垮下脸,习以为常地飚起方言来,“看啥子看,没看过帅锅麦?哈戳戳的!”
裴静娴没听懂他的话,但从周尘的神色中她可以清楚得看到对她的鄙视。
刹那间她神色一黯,“既然周公子没有痴症,为何要疯言疯语?”
周尘眼角微微一动,除了楚阳王尹逍慕外,这还是第一个听他说方言的人没有把他当傻子!
“本公子有没有痴症,你管不着,本公子到底是说人话还是说鬼话,你更管不着。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我说话的人究竟是人是鬼,四小姐可以自行琢磨。”
“你!”裴静娴忍不住抬手怒指他,“你敢说我是鬼?”
“我有说吗?”周尘抱臂,眼角斜视,不无讥诮,“是人是鬼重在善恶,人分好人坏人,鬼也分好鬼恶鬼,四小姐可别看不起鬼哦。”
“放肆!”丫鬟翠儿斥骂道,“你敢说我家四小姐连鬼都不如?”
“噗!”周尘喷笑,然后捧着肚子指着她们主仆道,“你俩可真有意思,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脸上糊屎,还反说我不该随地大小便!我拉我的,你们捡什么捡啊?哈哈!”
裴静娴哆嗦着嘴,被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翠儿也一样,只敢恨恨瞪着他,生怕自己多说话会更加让人抓住嘲笑的把柄。
其实对周尘来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也就是一个初中生,他作为一个大哥哥,谦让都来不及,哪能去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计较?
但他从裴映宁那里了解到一些有关裴家的人和事后,他便对裴家的所有人都没好印象,更遑论这位曾经的未婚妻因为瞧不起他还想去破坏他宁姐的婚事,甘愿做人小三……
试问,这样一个满肚子心眼的人,他怎能不针对?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尹逍慕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状,裴静娴赶忙迎了过去,一改怒容,温柔娇俏地行礼,“娴儿见过王爷。”
尹逍慕冷眸从她身上掠过,只因她挡了他的去路。而他几乎没做停顿,长靴一转便绕开了裴静娴。
只在路过周尘身旁时,才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还不走?还想等他们设宴招待你?”
周尘猛地一缩脖子,“爬哦!鬼大爷才其他们的东西!”
尹逍慕没搭理他的鬼叫,突然顿住脚步,锋利的眼角射向那娇俏的身影,冷声溢道,“四小姐乃闺中女子,没事还是少出房门为好。”
语毕,他重提长腿,扬长而去。
周尘对着裴静娴嘲讽地笑了笑,然后才追着尹逍慕跑了。
裴静娴脸色唰青,娇身颤栗,何止一个难堪能形容。
翠儿望着院门,忍不住替她骂道,“小姐,这楚阳王实在过分,大小姐未出嫁便能自由出入楚阳王府,也不见他说什么,凭什么您在自己府中还要被他羞辱?”
裴静娴望着紧闭的房门,眸光阴戾得恨不得透过门板把里面那个女人掐死……
定是裴映宁在楚阳王面前说了什么,不然以楚阳王低调内敛的性子,绝对说不出那样玷辱人的话来!
“走,我们回去。”她指尖掐着手心,带着一脸恨气转身离开。
……
书房。
马安禀道,“老爷,楚阳王已经回府了。”
裴哲山阴着脸,问他,“楚阳王真的是白寒吗?为何我瞧着他今日的反应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马安道,“老爷,今日试探,只怕楚阳王早就有所防备。虽然老奴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府医在为大小姐诊脉时发现,大小姐的胳膊恢复如初,完全不似受过伤。这才几日功夫,伤筋动骨之痛便能好得如此彻底,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裴哲山沉默。
良久,他才又开口,“未免打草惊蛇,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太子的意思是,先让大小姐出嫁,再做打探。她服了绯火,若是一月后不来问我们要解药,那便说明有人为她解了毒,且解毒之人非神医白寒不可。若是她来问我们要解药,我们便可用解药胁迫她做事,尽早为太子除掉楚阳王。”
“是。”马安躬身应道,“老奴知道该如何做。”
……
大婚前半个月的日子,裴映宁过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太傅府全府上下竟没一个人出来给她添堵。
金嬷嬷以教导她规矩为由陪在她身边,直到大婚前一日才回楚阳王府。
唯一让裴映宁不爽的是,在天黑后总有那么一两个黑影在她院子周围出没。
眼看明天就是她出嫁之日了,金嬷嬷也走了,隔着房门她都能感受到外面黑影的活跃度上升了。
她早早熄了灯,合衣躺在床上。
突然,一股异香从窗户传来。
她也没起身,只是从身上取出一只药瓶,刮了点瓶里的膏脂抹在了鼻子和嘴巴周围,然后又抠了一小块含在嘴里。
这是有天夜里,楚阳王潜入她房里当‘采花大盗’时塞给她的东西,说是可食用可涂抹,能对付世面上一些常见的毒药。
屋子里的异香越来越浓,她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后,她才闭上眼假装晕迷……
没多久,一只手在她鼻子下探了探,紧张又不失惊喜地道,“小姐,大小姐已经晕了!”
“快把她弄走!”
“是,奴婢这就把她弄走!小姐,您早些换上喜服,记得把盖头披上,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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