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牵扯其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上到将领下到一个带队的小队长,不知多少人牵扯到了这场利益的大案中。
他若是真将这些人都连根拔了,那这本就溃不成军的镇边军,就会彻底变成无人可领的一盘散沙。
所以哪怕祁云宸心里清楚,这里很多人都不是无辜的。
甚至是罪该万死的。
可他不能贸动。
动了边疆的局势会变得更加严峻。
这里无辜的百姓,和被牵扯进战乱的士兵的鲜血,会染红这一整片苍茫大地。
那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祁云宸赌不起。
也不敢赌。
可如今这情形,再这般忍让下去也不是办法。
祁云宸咬了咬牙,沉沉地说:“我要杀了吴郑科。”
钟离流诧异皱眉。
“你说什么?”
吴郑科,就是之前的镇边军首位将领,也是这次军饷贪墨案的主犯之一。
按朝廷律法,这样的重案罪犯,是要押解到京城问罪处置的。
正因为此,祁云宸抵达边疆的第一时间虽将人控制住了,却没把人就地杀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涉事却没被抓的将领们知道,只要识时务,就可暂得生路。
也想让吴郑科活着,来暂时稳定镇边军溃散的军心。
可祁云宸也没想到,吴郑科活着,非但没能让这里的人警醒半分。
甚至还有人敢声称吴郑科忠心耿耿,无罪可论。
每日都有人冒着触怒他的风险,前来明里暗里地为吴郑科说情。
祁云宸飞快地闭了闭眼,哑声道:“吴郑科不能活着。”
吴郑科活着,就会给人不切实际的奢望。
认为这里发生过的事儿,其实是可以轻描淡写地抹平的。
祁云宸这个太子的话,也是可以不听的。
直接就会严重影响到祁云宸在边疆的影响力和威慑力。
他必须杀了此人。
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大部分各怀心思的将领。
只有将这里的散沙笼聚成了一盘,这里的战事,才会有可能逆风翻盘。
祁云宸本以为钟离流会劝阻自己。
毕竟杀吴郑科的确是不符合规矩。
可钟离流皱了一下鼻子却说:“罪大恶极之人,杀也就杀了,只要你觉得可,那就是可。”
祁云宸略显意外地看了钟离流一眼,眼底是说不出的动容。
“舅舅难道就不想阻我?”
钟离流不解挑眉。
“你又不是滥杀无辜,应死之人死了,皆大欢喜才是,我阻你做甚?”
钟离流笑着用肩膀轻轻地撞了一下祁云宸,淡淡道:“这世间不少人都要学着守规矩,因为只有把规矩守住了,才能活命,可宸儿,你跟他们不同。”
“这天下姓祁,是一家之天下,你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也就是说,所有的规则都是由你制定的,别人坏的规矩是规矩,而你坏了规矩,则是为了不破不立。”
“再说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是太子,你爹的亲儿子,不受所谓的规矩束缚,杀个罪该万死的犯人,有何不可?”
钟离流的话让祁云宸默了许久。
良久后,他才重重地抱了钟离流一下,吸了吸鼻子说:“谢谢舅舅。”
钟离流好笑地啧了一声,戏谑道:“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此战胜了就罢,若是输了,可不许对人提我是跟着你一起来的。”
钟离流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轻声道:“舅舅不会打仗,但是你娘会,我跟着你娘外出征战的时候,可从未吃过败仗,你小子不能坏了我战无不胜的名声。”
祁云宸无声一笑,松开了钟离流的肩膀,抬手重重地与钟离流对了一下拳头。
“大舅舅放心,您永远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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