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迎雪在宫中住了两年。
两年间,从未见过祁云宸。
对此她心里不是没产生过疑惑。
只是祁云宸从军一事,从头到尾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钟璃和祁骁又对知情的人再三下令三缄其口。
对外说起,只是说太子出宫游历了。
这样的事儿之前不是没有。
祁云宸出去过三年,再出去两年好像也不足为奇。
因此韩迎雪虽疑惑,碍于自己的身份尴尬,再加上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故而并未多问。
而此时骤然得知祁云宸就在边疆,韩迎雪的心底瞬间宛若打翻了调味罐子,五味杂陈。
她忍着急切低声问:“娘娘,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太子他此时真的在边疆?”
钟璃本意是想瞒着韩迎雪的。
她不是个爱卖弄的人。
也不喜将祁云宸的选择摆在明面上,成为对韩迎雪的束缚。
可此时既是说漏了嘴,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她闭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哑声道:“是。”
准确地说,若不是有祁云宸在,边疆之战的内情,或许还没那么快就能传到京中。
钟璃缓和了一下情绪,淡淡道:“他本是在西面的驻军中磨砺,听闻北边起了战事,随上峰前去支援,然后才发现了其中猫腻,这才找了机会上报于京。”
否则的话,他们在京中安然度日。
边疆的那群废物公然串通一气欺上瞒下。
只怕是到了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边疆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璃眼底多了一抹化不开的戾气。
祁骁阴沉着脸默然不语。
韩迎雪心里好一阵翻江倒海,瞬间就领悟到了钟璃未曾出口的意思。
祁云宸是太子。
他若是表明了身份入军,那些人再大的胆子,断然也不敢在祁云宸的面前耍花招。
祁云宸能发现蹊跷,并且至今未曾传出太子就在阵前的消息,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没有人知道祁云宸的身份。
身为太子,自是有无数人前呼后拥地想护他周全。
可若无人知晓他是太子,只怕是到了阵前也是个无名小卒,这样的处境,在此时的边疆,岂止是能用危险二字形容到位的?
韩迎雪面上带出了几分急切,甚至顾不上身份赶紧说:“娘娘,太子在边疆不妥,万万不可让人知晓他的身份,否则让有心人知道了,只怕是要对太子不利!”
边疆防线岌岌可危。
内忧外患。
根本就没有安全可言。
祁云宸此时若是表明了身份,就会成为所有心怀不轨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必须除之而后快。
不等钟璃说话,韩迎雪就急急地说:“必须想法子让太子瞒住身份,暗中派人接应,尽快让太子离开边疆。”
钟璃沉默良久不言,向来坚定的眼中多了一丝难言的痛苦。
过了许久,她才无声苦笑。
“丫头,他不光是我的儿子。”
他还是当朝的太子。
祁云宸非但不能走。
还得为了稳住边疆大局的迅速表明身份留下。
只有这样,他才能试图将兵权抓到自己的手中,在大批援兵抵达之前,尝试扭转现状。
可一旦表明身份,在暗中等待祁云宸的危机就会变得数不胜数。
祁云宸如今的处境,可想而知的艰难。
韩迎雪闻言瞬间脸色骤变,呐然之下说不出话。
她茫然地看着钟璃,声调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
“可是娘娘,他再是太子,也是您的儿子……”
“您是经历过战场的,您自当也知道,此时的局势对他有多不利,他绝对不能留在边疆,这样他会有危险的……”
“他真的会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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