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里面去,低着头,一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纠结。
张雪晴也没催促她,只是暗暗的打量着这个屋子。
家徒四壁,这四个字完全可以形容眼前的画面。
一铺通长的大炕,在炕尾堆着几床被子,靠里是一堆散乱的衣服,地是水泥的地面,犄角旮旯的地方勉强可以看出原有的颜色。
地上一张圆木桌子,上面有一个黑的看不出原色的暖瓶,两个掉了漆的瓷缸,矮窄的窗台上,几个缺口的花盆,里面是干硬的泥土,早已经没有了原住民的影子。
“我老公他……他以前对我很好。”庞曼云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讲述了这几年来的往事。
没考上高中的她,也没有回自己原先的村子,而是在镇里的饭店当起了服务员,供吃住,一个月还有几百块的工资,在当时的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
时间不久,便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许大壮。
许大壮是镇里的人,比她大8岁,对她这个只身一人在镇里打工的小姑娘很是上心,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了感情。
两人相处了几年,待庞曼云达到结婚的年龄后,两人就准备去领证结婚,可是庞曼云的家里却不同意两人的事情。
一是嫌弃许大壮没有个工作,家里在镇上住着,除了有自己的房子,几块分地,连个牛都没有,而且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要照顾,便以两人年龄差太多为借口,拦下来。
年轻气盛的人,自己手里还有点钱,完全没把父母的话当回事,背着父母就偷偷和许大壮领了证。
两个老人知道后,差点没气死,将庞曼云打了个半死,撵出了家中,声称再没有这个女儿。
好在两个人都是能干的,结婚的时候,家里还特意装了当时最流行的大铁门,婚礼也办得相当气派,虽然没有娘家的人来祝福,但也算做足了面子。
至此,庞曼云再也没了娘家,一心和许大壮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庞曼云继续在外面打工,许大壮在家伺候牲畜,农忙的时候还能赚点小钱。
在门前开了个小菜园,自给自足完全不成问题。
没多久,庞曼云就怀了第一个孩子,初为人母,两个刚结婚的小两口都很紧张,同时也很兴奋,婆婆更是给孩子准备了不少小衣小被,只能孩子能降临他们许家,为许家添丁。
庞曼云便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养胎,许大壮一人在附近的石场打力工,家里的条件也算过得去。
寒冬腊月的,天黑的比较早,许大壮每回下工,天都黑透了,还要烧水给牛烫料,庞曼云难免有些心疼,便早早的把水烧好了,这样等许大壮回来就能直接用来烫料了。
可是今天左等右等,都过了下工的点了,许大壮还没有回来,眼看着锅里的水越烧越少,心里就开始着急了。
喊了婆婆一起,两人合力将烫好牛料,端给了门外圈里的老黄牛。
回转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脚下打滑,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顿时就感到棉裤腿里至上而下,一片湿意。
那个孩子就永远的留在了那个漆黑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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