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捻起一把带血的刀,抬起父亲的下巴。
他冷白的面颊上沾着鲜血,低低笑了两声,活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嗓音暗哑,“你若是乖一点,此时又何须对我摇尾乞怜,说吧,自杀还是他杀?”
施舍般地给予选择,却没有一条活路。
父亲自知引火烧身,朝着摩那娄诘磕头不止,满腔乞求,“我愿自戕谢罪,求少主收下曼嘉,自此曼嘉与王庭同根相连!”
“可。”
父亲得了允诺,接过他手中的刀,自刎而死。
他做了最后一件国主该做的事,护全城百姓安稳无虞,曼嘉从此归顺王庭。
蒙挲双眼愤恨,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日的屈辱与仇恨。
他的脸挨着他的鞋尖,他连上面有几道暗纹都清清楚楚。
他像是地上的泥,墙上的灰,低入尘埃,连抬头看一眼仇人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他是曼嘉第一勇士,手握重兵,主掌杀伐,自是有了与他一战之力。
王庭想诛杀摩那娄诘,他自当第一个入局,用他的鲜血洗清他身上的屈辱。
他转头看向未曾表态的众将领,讥讽一笑,“怎么,诸位将军莫不是被那逆贼打怕了,在这当起了缩头乌龟?”
其他人一拍桌子,对着他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我等忠于王庭,自当与君主共进退!”
乌吐克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朝着他们双手合十,面容肃然,“有诸位相助,王庭此次定能渡过难关。”
宴会散去,众人在侍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被带去了下榻之地。
摩那娄严一身暗纹玄衣,周身气势收敛,缓缓出现在大厅中。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乌吐克,音色沉闷,“国师可有把握,将人一举诛杀?”
打蛇如若不能将其打死,那便不要下棍,否则只会招来无尽的报复,不死便是不休。
更何况是一条疯了的毒蟒,他两边都赌不起。
乌吐克轻轻拨动念珠,眸色幽深,“他的兵马早已被调去边境,无人支援,身边除了亲卫,无一兵一卒。
如今王庭大军与各国兵马汇合,趁他病发动手,他插翅难逃。”
有了这句话,摩那娄严松了一口气,他也想早早除了这块心病,好安心坐稳王位。
随后他目光幽幽地看向乌吐克,朝他意味深长的轻笑,“你可曾后悔过?”
乌吐克拨动念珠的手一顿,面容僵硬,他自然知晓他在问什么。
挺立的脊背顿时塌陷,苦笑一声,“悔不当初。”
他本想在废墟之上造一座城堡,却不料一念偏差,成就了一栋危楼。
耸入云霄,立于暗夜,令他日日忧思,夜夜难寐,唯恐其突然崩塌,葬其周遭,毁其所有。
如今,连他的修行都赔了进去。
心境晃动,自渡难熬,唯有亲手将他铲除,才能给众人和自己一个交代。
他俨然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不除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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