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都护府的练兵场平坦开阔。晨光初照,金辉洒落,给这片静谧之地增添了几分神圣与庄严。
楼水天穿着都护府的对襟束腰劲装,身形高挑,即使站在高大挺拔的应水昌身侧,气质也毫不逊色。她扫过众将士在听到她是新上任的副尉后,露出的或讶异或嘲讽的神色,极轻地笑了一声。
她从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早在云衔山的时候,她就因为女子的身份而吃了更多苦,这点嘲讽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过是觉得可笑。
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竟然还是有层出不穷的人认为自己生为男子就比女子强许多。
却没想到这一声笑引起了喧哗。
其中一络腮胡子的将士喊道:“都护府里从未有过女娃当领袖的!你要是打赢了老子,老子就认你!”
应水昌退了一步,“去吧。”
楼水天无奈地看他一眼。
这应水昌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边的络腮胡已经飞身上了场中央,他旋身一踢,那整齐排列在侧的长矛飞出一对,他握着一支,再轻松一推,另一支冲向对面。
楼水天足尖一点,也飞身上台,接住那并不带着善意的长矛。她眼眸清冷,看着对面的络腮胡。
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吁——”
江雨生驾着马车在安南都护府门外停下。
蒋琴天早在府外候着,见马车停下,立即走上前去。车帘被一只雪白修长的手掀开,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从里面出来,被江雨生小心翼翼地扶着下马车。
芦州的秋意并不浓,甚至还带有夏日的热意,但那容貌清冷俊美的男子已经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刚一下车,又像禁不住寒冷似的赶紧把双手拢在袖中。
蒋琴天怔了怔。
他早就听说一统江湖的云衔山宗主江静檀体弱多病,但亲眼所见之后,还是不由得震撼一句,竟然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单薄模样。
“蒋都护。”江静檀笑着唤道,拱手行礼。
蒋琴天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回礼。
“早就听闻江宗主足智多谋,有号令江湖之威,今日一见没想到这样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蒋某一把年纪一事无成,着实惭愧。”
“蒋都护过誉了。这宗主头衔着实无用,号令江湖之类的不过是虚名。蒋都护是朝中贵人,不必讲这些江湖规矩,更不必如此称我。江某原本就是偷偷下山的,也不想引起江湖人注意。若不嫌弃,江都护可称江某的化名,江弱。”
江弱?
“这名倒是有意思。”蒋琴天挑眉。
是自谦还是自傲?不得而知。
江静檀笑笑,并不做解释。
蒋琴天抬手请他进门,边走边说:“收到江先生拜帖的时候,蒋某着实吃了一惊,倒是没有想到我们小小的都护府,会迎来云衔山的宗主。”
“先前听闻阿生不懂事,在都护府里带走了一个盟里的人,都护如此慷慨,江某自然是要登门道谢的。”江静檀滴水不漏地说。
他指的是先前的贡马之事。
蒋琴天也四两拨千斤,客气回去:“说起这事,还得感谢他帮忙揪出了南诏的细作呢,帮了我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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