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下来,亲吻着她。
动作并不温柔,反而像是刻意的折磨,透过这吻她能感受到谢濯的怒。
隐约里,她将要阖上眼睛时,恍惚间看到谢濯那双泛红的眼,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似乎到了后半夜,她的耳边只有水花荡漾溅落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梦里,她仿似回到了出嫁那天。
凤冠霞披,十里红妆,迎亲的队伍从顾府一直排到了云梦城街,那排场和气势引得好多百姓围观,谢濯八抬大轿把她被迎娶回了曹王府。
良宵美景,洞房花烛,顾云檀木讷坐在婚榻上,脸上的泪痕未干,心若死灰,如娘从旁规劝。彼时的顾云檀,咧嘴自嘲一笑,半晌只是说了一句:“母亲将我嫁过来,是因为看重了曹王殿下的权势,只有他这架青云梯才能帮助顾家重振,比起这个我嫁给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
梦醒了。
等到如娘叫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看了自己身上的里衣,隐约也能猜到几分。
如娘从旁伺候,看到顾云檀的脸色不太好,一张笑脸越发的苍白,不忍心提了一嘴:“王妃,你这又是何苦呢,要是让夫人知道,又该要心疼了。夫人让我照顾你,就是为了不让你在夫家受苦,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就知道柳姨娘的事情你就不该帮!反倒又离间王妃和殿下之间的情意。”
云檀素日不爱听这些:“如娘,莫要再说下去了,我好着呢。”
如娘不知道王妃和殿下出了什么事情,明明昨天晚上还坐在一起用膳,瞧殿下心情不错。二人当晚还一起泡了药浴。可就在后半夜,殿下命她去药池,将王妃带回厢房歇息。谢濯看着脸色不大好,一张俊俏的脸上冷冰冰的,如娘又不敢询问,就见王妃身无着物,靠在药池边上歇息。
将王妃带回厢房后,如娘就看见常侍卫在院子里拉马,紧接着谢濯趁着夜色骑马离开东离庙。
用了早膳,顾云檀又到了书亭。
如娘从旁帮她碾磨,她这才发现桌上的宣纸没了,云檀去了一趟厢房和书房,硬是没有找到一张,她着实奇怪。
这时,如娘才回答:“王妃,昨夜殿下吩咐了不许你卖自己的画作,但是殿下留下一叠银票,还说,”
云檀放下手中的毛笔,偏头问:“他还说什么了?”
“殿下说,曹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银两,不需要王妃抛头露面去挣钱。”云檀知道,如娘是捡好的说,要是谢濯亲自和她说,保不齐两个人又要吵架。现如今,谢濯也烦她,是因为她的故意讨好的缘故。
这些天二人关系刚缓和不少,但是男人一贯阴晴不定,她讨好也不行,索性便随它去吧。
又过了一日,云檀在东离庙再也见不到谢濯的身影,两个人吵架之后都会这个样子。就在她以为谢濯不会帮她那件事时,她收拾了行李,着如娘雇了一辆马车,想着今天赶回去。母亲崔氏也没再来信,她有些后怕了。就想着亲自去云梦城先去探探情况,顺便再去一趟云梦城县衙。
马车一路颠簸,再加上天气寒冷瑟瑟,她披了雪披也阻挡不了刺骨的冷风,直接从她脖颈和袖口窜进去。所以,到了半路客栈时,竟见到了赶过来的常侍卫。
那时,云檀微蜷着身子,抬头就见常侍卫下了马背,抱拳问礼。
云檀微微咳嗽着,问:“常侍卫,你怎么来了?”说着,他往常侍卫身后瞧了一眼,却不见谢濯人影。
常侍卫这才开口:“回王妃的话,是殿下让我来寻你的。殿下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云梦县令将三公子从牢狱里放了出来,眼下应该已经回了顾府。殿下回了东离庙,却不见你人影,一时担心,所以派遣小的来接王妃回去。”
云檀先是惊讶一下,却没想到谢濯会真的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垂头看着手里的暖炉,又问了一句:“那就好,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只不过眼下我要回一趟顾府,安慰一下家中长辈,”
就在这时,常侍卫抬起头看向云檀,神色似有些为难:“王妃,殿下说了,现在不太平,还是随山伯回东离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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