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凌把连衣叫了过来。
“你跟在时雾清身边,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连衣愣了愣,有些茫然,但看着大小姐那双沉静又严肃的眼眸,她还是认真询问道:“大小姐是指哪一方面?”
“凡是你觉得奇怪的地方,都可以说。”
连衣便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最终,她的记忆停在了印象最深刻的几幕上。
“有一件事……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若不是时书凌问起,连衣是绝对不会提及此事的:
“王爷曾经送给时雾清一架琴,一次,奴婢在窗外看见,她抱着琴,神情像是怀念,口中呢喃‘姐姐’……”
连衣害怕时书凌生气,说完后,立马接上了句:“大小姐,奴婢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继续。”时书凌握紧手指。
“是。两个月前,时雾清去寺庙祈福,曾经失踪过半个时辰,再回来时换了一套衣服,奴婢因此去和王爷告状,说时雾清和男人幽会去了……后来,王爷选择信了时雾清,而时雾清竟然也只言语敲打了奴婢,没有惩罚。”
没有惩罚……
连衣曾是时书凌的婢女,出了这种事,时雾清竟然都没有惩罚连衣?
为什么?
“继续。”
“还有您以雪凌的身份来王府那一天,晚上时,时雾清不明不白地和奴婢说了一句‘雪凌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内疚’,奴婢试探她为什么这样说,她说‘我和王爷说过了,不会动她’……”
那时候,连衣以为时雾清是在故意向她炫耀自己在祁栾面前的地位,污蔑雪凌可以,让王爷不动雪凌,也可以。
但是后来想想,却有些牵强了。
时雾清有什么必要,不让祁栾伤雪凌?
所以连衣将这点也说了出来。
“还有最后一点,奴婢记得很清楚,时雾清从酒楼回来的那晚,曾呢喃了一句‘还好是骗我的’……”
随着连衣这一点点的述说,时书凌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以全新的目光看待时雾清。
她试着代入哥哥口中的时雾清……
抚琴喊姐姐,是因为……想她;
不惩罚连衣,是因为连衣是她的丫鬟;
和连衣说雪凌没事,是害怕连衣因白天的假证愧疚;
诬陷她打翻茶杯,是不想让她诊脉,查到连衣身上!
也许……时雾清早就察觉了自己中毒了,也知道是连衣所为,但她既然骗了天下人,就是早晚要死的,所以她不在乎了。
宫宴上,她忍着疼痛和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和时家脱离关系;
酒楼里,她害怕自己冒名顶替的事,会牵连时家,所以干脆装出厌恶时家的模样,故意将自己和时家放在了对立面。
那句“还好是骗我的”,说的是萧池描述下的,她毁容的事!
时雾清以为是萧池在诈她!
“……”时书凌的眼睛里,慢慢盛出了惊恐。
她发现——自己竟然能将一整套逻辑串联起来了。
这……说明了什么?
时书凌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冷到没有知觉。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连衣担忧地叫出声。
时书凌回神,她没有停留,立刻转头问另一边的人:“你们……刚才,时雾清她……她是什么反应?一五一十说出来!”
那几人听命,描述道:
“小意说是奉您的命令,来杀了她时,她很惊讶,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发不出声音。”
“后来,药性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强了,她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但是这个时候她很平静,并不恐惧,好像平静接受了……”
“眼睛被刺瞎的时候,她是睁着眼睛,亲眼看见匕首离眼睛越来越近的……”
“割下她第一块肉的时候,她唇边也流血了,嗓子好了点,很小声地叫了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而却因为这声,血呛了进去……”
“第五十刀的时候,她求我们快点杀了她……”
“第九十刀,她已经像死人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这几个人都受到过时雾清的催眠,所以在他们的描述中,时雾清惨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用文字记录下来,翻阅者都会看的幻疼的程度。
时书凌听的血色全无,不该的,如果当初真的是时雾清害了她,时雾清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一直旁观的萧池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现在听见这些,再看时书凌的反应,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
“小凌,时雾清她……”
时书凌回头看他,眼睛里已经雾气弥漫。
她声音沙哑:
“师父,我好像亲手,杀了……我的妹妹。”
萧池温润如玉的面容上,瞳孔狠狠颤动了下。
没等他细想,下一秒,时书凌的脖子已经被一个人掐住。
那人凤眸红的滴血:
“你、说、什、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