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村庄,田地里铺着一层厚厚的霜,土地僵化,硬冻而干裂。河水结成冰,透露着让人心寒的萧条。翁风已经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去当地的县城进菜,寒风呼呼的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手已经麻木,脚已经冻僵。由于天天早上这么早去县城进菜,脸上,耳朵,手上。都长满了冻疮。骑了四十分钟的三轮车,终于到了县里的批菜市场。翁风熟练的拿着各种菜,问着各种菜的价钱,老板也一起帮忙,一袋一袋菜装上三轮车。
早上六点钟,夏雨已经在菜摊上,这时翁风的菜也从县城拉回来了,两个人赶紧把各种菜摆好,今天是镇上的集市,有好多村民来赶集。今天上午注定是忙碌的。翁风在这小镇上卖菜, 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他的菜摊子一直是这菜市场生意最好,夫妻俩从不缺斤少两,而且为人真诚,镇上每到赶集的日子,两边的街道就围的水泄不通,菜市场更是拥挤,两夫妻一边吆喝,一边打秤,收钱,忙的不亦乐乎。中午12点多,集市上的人已经慢慢散去,菜摊上已经空闲下来,看看钱袋子里的钱,和微信转账账单,夫妻俩美滋滋的,赶紧收拾回家烧饭,不一会收拾好,翁风带着夏雨骑上他们的三轮车回家了。
一天 ,翁风和往常一样在菜摊上,这时同村的大明走过来说“生意来了,隔壁村有个男的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办丧事,需要到你这买菜,这是电话号码,你和这女的联系,看需要多少菜”
“好的,我等下马上打”翁风从大明手上接过电话号码。
翁风看看手里纸条上写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喂,你好,听说你家里需要买菜,大概需要多少数量的菜品”
这时电话那边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我大概要烧十五桌的样子,你看着别人弄丧酒,买什么菜 ,你大概就给我送什么菜来,地址你记下。”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翁风诧异了,这就结束了吗,我到底给她家送哪些菜,什么数量呢。这女的可能真的伤心过度了,翁风只好硬着头皮,清点了自己家菜的存货,每样菜都用大麻布袋装了些,并且一袋袋的搬上了他的三轮车,拿着自己记下的地址,看了看徐村,这个地方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是同一个镇上的,骑三轮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翁风到了徐村,但是不知道这家人具体在哪里,于是在路边碰到了一个大爷,并向大爷打听了。大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两层的白色楼房。翁风谢过大爷,骑着三轮车,到了这户人家的院子里,门口好多人头戴白布,房子里传来了女人,孩子悲惨的哭声。
翁风问门口的几个大妈,“请问下,菜给你们放哪里”。
“哦,我进去问荷叶”,大妈就放下手中的活进屋了。
这时出来了身材瘦小,身穿白衣,头戴白布,皮肤白皙,面容姣好,满眼泪水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同时旁边跟了个年龄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正是这个叫荷叶的女人,死了丈夫。
翁风上前“这是你要的菜,我每样都给带了一些来 ,菜给你放在哪里”。
荷叶指了指屋内 “就放那个房间吧”。
翁风这时从三轮车上拖下了两大袋菜,走向屋内,看到屋内还有两个小女孩 ,在伤心的叫着爸爸。翁风此时心里一阵的心寒。走出屋内,三轮车上还有好多袋菜,一天的奔波,翁风觉的疲倦,就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点了一支并抽起来。
几个大妈在院子里干活,就闲聊起来,“这荷叶以后怎么办哟,三个小孩还这么小,自己也没什么一技之长”
“她婆婆还说这次他儿子的死 ,都怪荷叶,是她叫他儿子接这么多活的,克夫命”。大妈们七嘴八舌的说。
这时荷叶从屋内走向翁风的,瘦小的身躯,苍白的脸庞,翁风忽然对身旁这无助的女人,有了一丝怜悯。
“这些菜多少钱”荷叶问道。
“你拿五百元钱吧”翁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讲出来的。
是心里真心这么讲的,还是口误。
“五百,这些菜不会不新鲜的,你卖给我吧”荷叶诧异了。
翁风转了头,他无语了。心里想着这女人真可笑,女人转身,回屋里拿了钱交给了翁风, 翁风接过钱,转身就骑着他的三轮车走了,一路上有点后悔 ,这些菜钱,只收了她进货的价钱,这批菜一点钱都没挣到,自己今天是来做慈善的吗?但是一想到那女人的样子,自己就不忍心挣她的钱。
夜深人静,亲友都回家了,荷叶一人带着三孩子,守着丈夫冰冷的尸体。荷叶此时的心跟丈夫的尸体是一样冰冷。看着三个年幼的孩子,生活还得继续,荷叶拖着沉重的身子,清点着明天丧礼上要用的东西,按这边镇上的风俗,丧礼一般要弄到三天以上。路过厨房,看着白天送来的菜,荷叶打开袋子,发现菜都是很新鲜的,而且份量也很足。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想想自己白天说的话,有些后悔,可是为什么菜钱收的这么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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