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整得跟流浪儿似的,姚稷也没好到哪儿去。
“哎呦,小稷,怎么搞成这样?”姚家的阿姨梅婶看到他那埋汰样,惊讶不已。
小稷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成熟,小时候,同龄孩子玩泥巴过家家,他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就捧着安安静静地看,从小到大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次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梅婶往外面瞅了一眼,太阳也没打东边落下呀?
姚家一共有三房,老大在西南军区,老三在海岛驻守,老二倒是在京城,不过为了上班方便,一家子住在单位分的房子,节假日才回来,平时,大院里只有姚老爷子和姚稷这一老一少在家。
姚老爷子正等孙子回来吃饭,手里拿着份报纸打发时间,一听到梅婶的话,把报纸一放,站了起来,眯眼看了看孙子,这是受刺激了,还是被欺负了?
姚家第三代孩子不少,七个孙子两个孙女,姚老爷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孙子。
一来,小孙子年纪最小,他的哥哥姐姐们平均年纪比他大近十岁,基本上都参加工作了,只有他还在上学。二来,小孙子是老大夫妻俩四十多岁意外有的,才出生时身体很不好,做长辈的,难免偏疼几分。
这三来嘛,就和姚老爷子的心病有关。
姚老爷子是个粗人,年轻的时候是大户人家的长工,大字不识一个。后来参加革命,因为行事作风,常常被人骂“无组织无纪律,土匪作风”。
姚老爷子不以为意,摸摸脑袋,“咋了?老子就是!”气得政委指着他鼻子骂:“你个土匪山大王!”
气归气,姚老爷子心里还是很尊敬文化人的,比如他们政委,瘦了吧唧,他一拳能打倒三个,但人家就是有本事,他们缴获的那些物资上的字和文件只有他能看懂,他还会说小鬼子的话,帮他们躲过了好几次危险。
姚老爷子脾气暴,最不耐烦别人指手画脚,他们政委愣是凭真本事得到了他的认可,有时候他在前头拼死拼活,还不如政委起的作用大。
姚老爷子也觉得憋屈,他对文化人的执着就是那个时候产生的。他心想,老子是没读书的本事了,以后生他个十个八个,就不信老姚家出不了文化人!
为此,姚老爷子特地找了个读过书的媳妇,结果没用,他的基因太强大,三个儿子,六个孙子,甚至两个孙女,性格都像极了他。
人家小姑娘玩过家家,他的两个孙女打遍大院无敌手,把同龄的小男孩摁在地上揍。
本来那些老伙计们就喊他土匪,后来人家都说他们家一窝土匪。
姚老爷子都对孙子辈死心了,就想着多活几年,能不能看到下一代出个文化人?没想到临了临了,老大夫妻俩又给他生了个小孙子,还是他梦寐以求的读书苗子!
三岁开始接触书本,就能背诵几十首主席诗词,四岁就能口算一百以内的算数,五岁开始上学,念了一年就开始跳级。
老爷子那个激动兴奋呀,原来不是他们老姚家出不了文化人,而是一家子读书的本事都长一个人身上了!
姚老爷子一雪前耻,每回小孙子回来,都要抱着他满大院嘚瑟,“哎呀一般一般,就是又考了个第一……”
姚老爷子最喜欢带小孙子去的还是政委家,美其名曰看望老伙计,实则一脸欠揍的表情,“哎呀真是没办法,这小子才多大就想直接上高中了,从州啊,你帮我劝劝这小子,那话叫啥来着?不能把庄稼拔起来长……”
政委:“……”明天就在门口挂在牌子:姚大刀不得入内!
对这么个全家的希望,姚老爷子那真是捧在手心里,要是其他孙子孙女被人欺负了,他就一句话“干他丫的,给老子揍回去!”
轮到小孙子身上,姚老爷子就明目张胆地双标,“咋回事?被欺负了?是不是大院里那帮小兔崽子?”
“不是,爷爷……”姚稷脸上露出点兴奋之色,“爷爷,我们研究出来了!”
姚老爷子先是瞪大了双眼,而后啪啪拍大腿,“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孙子能行!”
“不是我做的,是我同桌做的。”
“都一样,都一样!”姚老爷子寻思孙子这新同桌换得好,自从换了同桌,孙子都活泼多了,两个孩子都聪明,还能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不错,不错,真不错。
“小稷啊,要不明天请你同桌来家里玩?你不是说你那个小同桌喜欢吃糖?你三婶寄来了海岛那边产的椰子糖还有水果干,都老甜了,正好请小同桌吃。”
“明天不行,新材料要继续测试,我们还要去找闻教授。”姚稷想了想,“我装点放书包,明天带给苏月吃。”
姚老爷子说:“那你都带去吧。”反正家里就他们祖孙俩,他俩都不爱吃甜的。
第二天,苏月收到了姚稷带来的一大包椰子糖和芒果干,两人闲聊了一会海岛上丰富的海产品的各种做法,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苏月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中午了,怪不得这么饿,她说:“咱俩先去吃饭,吃完饭直接去找闻教授吧!”
至于下午的课,还是和老师请个假吧,实在等不及到周末才去找闻教授了。
苏月带姚稷来到了马记炸鸡店京大店,“你请我吃椰子糖芒果干,我请你吃炸鸡。”
姚稷吃过苏月带的炸鸡,还从来没来过店里,他好奇地打量这个新鲜的店铺,从外墙上的画到屋里的装修,小声道:“这也是你爸开的吗?”
“当然。”
“你爸真厉害!”
苏月昂起头,骄傲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京大店很多顾客都是打包带走,回家和家人分享,或是在食堂打份饭打个素菜,同学们一起分着吃,因而店里的座位没坐几个人。
苏月和姚稷背着书包坐到最里面一个位置,两人把书包放下,苏月去点餐。
店里面就那么大,店员们早就看到她了,纷纷打招呼,马老太太也从后院出来,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问道:“小丫你怎么来了?”
苏月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外婆”,才说道:“来吃炸鸡呀,我跟我同学一起来的。”
她指了指姚稷的位置,姚稷背对着他们,正盯着桌上的小黄鸡玩偶看。
时代不一样,马老太太也不像后世那些认为吃炸的不健康的奶奶们,她就是不赞同两孩子光吃炸鸡,她去后面给盛了两碗饭菜送出来,慈祥又和蔼地说:“不吃饭哪能饱?小丫同学是吧,好好吃哈,不够再跟外婆说,后面还有!”
姚稷僵硬地张了张口,“……谢谢外婆。”
等马老太太走了,他才慢慢吐出一口气,苏月偷笑,严重怀疑同桌小朋友是个社恐。
社恐同桌疑惑,“小丫?”
“我的小名,我还有个表姐,我妈这边只有我们两个女孩,我表姐小名叫大丫,我就叫小丫了。”
她给他夹了一快炸鸡排,“呐,快吃!不能浪费食物,咱俩要把这些都解决。”
姚稷看着满满的一碗饭菜,以及桌上的鸡排鸡架炸薯条,深觉压力山大。
当然也不是非要吃完,实在吃不下,可以分给外婆她们吃,也可以晚上带回家。
苏月只是在逗他,姚稷知道后,气得叫了一声,“苏小丫!”
吃完饭,两人在店里待了一会儿,等估计着闻教授应该上班了,才往京大去。
可惜不巧的是,闻教授今天下午有课,两人在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闻教授才携着几,风度翩翩地回来。
“哟,贵客来了!”
苏月窝在闻教授的椅子上,昏昏欲睡,一听这声音,浑身一激灵,“教授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死您了!”
“得了吧,”闻道生把书本放下,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卷起衬衫袖子,拿着杯子倒了一杯茶,方才坐下,两只眼睛仿佛扫描仪一般,从苏月身上扫到姚稷身上。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不是周末吧?小小年纪,逃课?”
“不不不,我们和老师请假了!”
“哦,遇到什么问题了?”
“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苏月故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没一秒钟,又笑了起来,“教授,我们做出来了!”
苏月和姚稷把书包的里成品掏出来,一种是橙色的肠衣膜,一种是保鲜膜,还有一种是质地较硬的复合拉伸膜。
这三种都是基于食品包装研制出来的,肠衣膜顾名思义可以用来包装火腿肠,复合拉伸膜则是用于速食卤味,至于保鲜膜,算是意料之外的产物。
除此以外,在合成过程,也做出了另一种包装膜,可以用作奶茶或者豆浆等的封口膜。
闻道生眉心一跳,手里杯子里的茶水都晃动了一下,他回过神来,把杯子放桌上,拿过几样包装膜,一样一样地看。
苏月在旁边给他介绍三种包装膜的名称及不同,闻道生看了看苏月,又看了看姚稷,“这都是你们俩做的?”
“是啊。”
闻道生心情复杂,既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的欣慰,又有精心教导的学生竟然比不过两个野路子孩子的惆怅挫败以及气愤。
偏偏这时候学生还找过来,胆怯道:“老师,实验室……”
闻道生看自己的学生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年纪再大点,都能当人家的爹妈了,还这么胆小,连孩子都不如。
他对苏月不也没好脸色,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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